假期歸校第一天,有人歡喜有人愁。
向胥好不容易來早一次,打算在上課前在外麵玩一晚上,來的時候有多高興,現在心情就有多複雜。
他沒想到沈鬱亭沒有回家,不但沒有回家,這個時間點,還剛還在寢室裡。
當然,他對這個室友沒有意見,相反地還挺喜歡,脾氣雖然不好,但能看出來是個好人,即使有脾氣也不會對著自己發。
但他沒想到,這個對方發脾氣的時間段剛好讓自己給碰上了。
行李箱的滑輪停滯在地,向胥握著門把手,簡直有些手足無措。
拜托,他隻是個難得回校早一次的大學生,為什麼要站在自己寢室門口不敢進去啊!
其餘人還沒回來,寢室裡本就冷清。
沈鬱亭坐在桌前,整個人都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瞧著心情極度不好。
“勇敢一點啊,你可以的”,向胥握緊拳頭給自己洗腦,“他隻是你的室友而已!”
很好!他推門而入,行李箱在地上滑動出聲,他輕咳一聲打招呼,“嗨呀,你來的真早!”
空氣沉默,無人回答。
向胥尬的頭皮發麻,在思考自己是繼續尬聊還是閉嘴,沈鬱亭轉過來看他一眼,開口道,“抱歉,剛才沒聽到”,微一頓,他接著道,“不是來得早,我沒回家。”
“啊,昂”,向胥眨眨眼,發現他臉色依舊難看,卻沒有波及到他。
猶豫幾秒,他大著膽子問了句,“你看著臉色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過出於關心隨口一問,沒奢望沈鬱亭能恢他,可沒料到對方看他一眼,竟然開口了,“沒什麼事。”
“哦,那就好。”
向胥半信半疑,心道沒什麼事情你還這麼個要殺人的臉色,但對方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多問,雖然同住一室,但個人隱私是另一回事。
他把行李箱攤開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紀念品挑了幾件出來放桌上,剩下地塞在裡邊,打算下次回家帶著。
沈鬱亭低頭看他忙碌,突然問他,“什麼樣的男生比較受男的歡迎?”
話說出來他就後悔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看到收拾東西的向胥脊背僵硬地一怔。
向胥覺得這太不對勁了。
行李箱還亂糟糟地,他低頭看一眼,覺得整理行李箱和他或許要和沈鬱亭探討一件比這重要百倍的事情完全沒有可比性,於是果斷棄箱投沈,轉身直麵沈鬱亭。
沈鬱亭垂眸看他,睫毛垂下讓那雙眼睛顯得更黑。
向胥和他對視一眼,膽子縮了回去,於是張了張嘴隻問出一句溫吞的“為什麼?”
沈鬱亭盯著他一會兒才開口,“我也不知道。”
這話從旁人嘴裡說出來,向胥是百分百不相信的,但從沈鬱亭嘴裡說出來,他莫名就覺得可信。
他咂吧咂吧嘴,尋思了一會兒,腦子裡突然形成了一個很微妙的想法。
猶豫幾秒,他斟酌著開口,幾乎有點小心翼翼,“你…是gay?”
“我不是”,沈鬱亭聽到這個詞的一瞬間毫不猶豫回他,眉頭都皺起來。
“你反應彆這麼大嘛”,向胥汗顏,沈鬱亭再怎麼看都是直男嘛,他問這個沒有意義——個頭!
是直男為什麼要問他受男的歡迎這樣的問題啊!
“那我換個問題”,他摸摸下巴,看一眼沈鬱亭,對方臉上還殘留著對他剛才那句話的排斥。
“你是很認真地在問我嗎?”
沈鬱亭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是認真的。”
“嗯……”,向胥點點頭,嚴肅道,“那我就認真地回答你。”
沈鬱亭作認真聽狀。
向胥清清嗓子,確信地吐出一個人名。
“岑致吧,我是gay的話,肯定喜歡他這款。”
話音剛落,門哢噠一聲開了。
*
沈鬱亭臉色不妙,但向胥顧不上管他。
他看著站在門口一臉懵的岑致,忙不迭失地解釋,“彆誤會彆誤會,我不是gay啊,我、我就是打個比方,這個剛才是……”
“咳”,沈鬱亭咳嗽一聲。
“……剛才是我拉著沈鬱亭聊天呢,這不就說到你了嗎哈哈哈。”
向胥尬笑幾聲,心裡祈禱程青照快來吧,彆讓他一個人受苦。
“啊,你誤會了”,岑致推著行李箱進來,對臉都要笑僵了的向胥笑笑,大方道,“我不介意這個”,遲疑幾秒,他道,“我就是同性戀。”
向胥本來呆滯了,看他這樣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又覺得慚愧,不好意思地嘟噥,“是嗎。”
說實話在他的印象裡,gay和娘基本掛鉤,他身邊基本沒有這個群體的朋友,偶爾見到的幾個,也是他印象中的那一種類型,久而久之,印象難免就固化加深。
但岑致不一樣,雖然長得也很好看,但沒有哪個行為能讓他聯想到那個方麵。
要是這次不說,他是絕對不會想到那處去的。
這是第一天見麵就已經知道的事情,再從正主口中說出來,沈鬱亭也並無太大反應,他看著岑致的臉,腦子裡現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岑致比他想的要受歡迎地多。
剛才的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岑致繞開向胥的行李箱,把從這次回家帶來的東西從行李箱裡取出來。
沈鬱亭在他斜後方,目光輕輕落在他彎下的頸項上,眼睫垂落,想的是昨天在手機上看到的照片。
手機上陸珩的微信消息發個不停,話題全都是圍繞著表白牆的事情說的。
王曰之行:【你看了嗎?】,後麵跟著發來一張截圖。
當然看了。
但猶豫幾秒,沈鬱亭還是再次點進去。
在此之前,他從沒有看過‘表白牆’這個學校學生運營的□□號,甚至連好友都沒有添加,還是昨晚陸珩發來消息後才加上的。
截圖裡是九宮格,全都是表白的話。
表白是常有的事情,這不奇怪,問題就在於這些人的表白全都是給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