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亭又想皺眉了,一個大男人,瓶蓋也擰不開?
岑致微調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往後挪動一點,和飯盒的距離維持在安全的範圍內,才再次把手放上去。
沈鬱亭目光在他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掃過一眼,伸出手,“算了,我幫你擰吧。”
“呲——”,瓶蓋擰開了,岑致把蓋子攥在手心,仰頭看他,很吃驚的樣子,像是在問為什麼要幫他擰瓶蓋。
他眨眨眼,說,“一個瓶蓋而已。”
沈鬱亭甩手而去,莫名有一股子氣盤桓在心間,冷著臉丟下一句,“我去洗澡”,轉身就去了浴室。
岑致喝水的動作停下來,想起來浴室他還沒收拾,他抿著唇想地上應該還是有水,哎他的毛巾是不是還沒取出來呢。
沒想到浴室門又開了,沈鬱亭站在門邊,雙臂環著,盯了他好一會兒,才說,“你不用著急,慢點吃。”
說完人又進去了。
岑致呆滯幾秒,想了好久,覺得他這句話可能不止是這個單純的意思。
可能是在委婉地提醒他小心彆濺在他床上。
要知道一點油水對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給這句話做好翻譯,岑致點點頭,把放在一邊的蓋子給拿起來,盛著吃。
晚上的時候,向胥在宿舍群裡發了消息,說自己不回來了。
沈鬱亭隻看了一眼,就皺了眉。
不回來剛才還說給岑致帶飯?怎麼帶,叫個美團嗎?
岑致沒看出他的內心想法,隻是歎口氣感歎一句,“那今晚隻有我們兩個人啊。”
彼時沈鬱亭剛才浴室裡出來,聞言放下手機,仰頭看他,“所以?”
所以?岑致搖頭,“我就是隨口一說。”
為什麼總感覺沈鬱亭對什麼事都這麼敏感呢?
沈鬱亭哦了一聲,轉過頭沒再看他,岑致坐在床上看他,撐著下巴盯著他微濕的發尾,出聲道,“你頭發好像還沒乾。”
“嗯”,沈鬱亭下意識摸了一下,指尖沾上一點冰涼水珠,“我還不睡,沒關係。”
緩了一會兒岑致的腰好了許多,雖然爬起來還是費勁,但再怎麼說也不能一直霸占著人家的床位,雖然過程艱難,但最後算是爬上來了。
沈鬱亭站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床,床單上的褶皺已經被岑致撫平,現在平整光滑地一路順下來,和最開始的時候一模一樣。
岑致看他站在床邊不動彈,視線一側,在床單上瞥一眼,以為他是嫌棄了,斟酌著開口,“對不起,你有潔癖吧?要是不介意的話櫃子裡還有新的床單,你的我會洗了再還給你的。”
見對麵人沒說話,他補充道,“是沒用過的。”
沈鬱亭沒回頭,他當然知道剛才這床是他坐過的,潔癖也不需要旁人提醒,現在叫他不得不多想的是,在岑致坐在他的床上,甚至在床上吃飯時,他好像並不覺得難受。
換在往常,這床單一旦有人碰過,他絕對會當即就換的。
思及此,他舔舔唇,回頭地岑致說,“不用了。”
岑致一愣,忍不住道,“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即使是剛才在浴室裡,他腦子裡想的也不是地上的水有多不乾淨,而是聲音這麼大,岑致摔地一定很疼。
好奇怪,他低著頭,攥緊掌心,重複著,好奇怪。
岑致見他又不說話了,心裡有點慌亂,緊張地喊他,“沈同學?”
這一聲把沈鬱亭拉回來,他轉過身,臉朝著岑致時眉心輕蹙著,“你一直叫我這個”,他喉結微動,一雙眼稍抬起,撩起稍長的尾端,眼尾的雙就更加明顯,“我沒有名字嗎?”
“……你讓我叫你名字?”,岑致猶豫幾秒,道,“我覺得我們還不太熟,貿然叫你名字你會不——”,‘高興’二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對方就好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先一步開口,“不會。”
停頓幾秒,沈鬱亭補充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叫同學好像他們有多生分似的,明明既是同學,也是室友。
這是不是可以看作是關係近了一點兒的證明?
岑致笑著垂眸看向他,眉眼彎彎的,“好”,他一字一字地,很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來,“沈、鬱、亭。”
沈鬱亭的呼吸突然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