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右”沉入水中。
它神情萎靡地、朝著自己在江底的洞穴遊去,準備簡單收拾一下家什,然後直接帶上著草跑路了。
“羬羊”大王一露麵,它哪裡還不知道這並非是蛟龍尋仇起釁,而是一場專門針對於它的、精心設計的圍殺。
自己沒能早一些識破算計,致使被打得七癆八傷的,眼下已是再無力似之前般倚江抗衡“羬羊”了。
且恐晚走一會,小命都要不保!
“長右”活動著相對於體型來說比例上顯得特彆長大手腳,一路撥水往自家的巢穴之中,遊了過去。
它的巢穴,並不像許多稱霸一方的妖怪一樣,設在一地最好最顯眼的位置、又搞得富麗堂皇,生怕彆人不知道一樣。
正相反,它的巢穴看上去,就跟一個普通的水生“長右”巢穴一般。
鑽進狹小的石頭洞口,裡頭空間逐漸變得寬敞,這些都是這些年它自己掏的。
“長右”先不去看其他,而是首先一路直奔、來到巢穴的最深處。
此處,正有一朵水生的白蓮花。
白蓮花的根莖深深紮入岩石之中,通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十分宜人。
不同於凡俗的蓮花,這朵江底白蓮常年開花,花開一圈有一十二瓣。
隻不過而今的蓮蓬之外,已經是隻餘下六瓣白底紅紋的蓮花瓣了。
“長右”走上前,雙手粗暴地扯下一瓣肥大的蓮花瓣下來,丟到嘴裡,隻胡亂嚼了幾下就囫圇咽了下肚。
這就是它的“傷藥”了。
“羬羊”大王說得不錯,它確實有些是不脫獸性,從來不吃煉成丹丸的東西,隻吃這樣沒有經過任何加工的原材料。
咽下花瓣後,胸口處一邊冰涼。
“長右”莫名覺得舒服一些了,於是開始左右掃視,盤算著要帶哪些東西走。
這一去,必然是背井離鄉了,恐怕此生都未必有機會再回來。
妖離鄉賤,他鄉的日子,自然不會有故鄉這麼好過,因此窮家富路,它需要儘可能帶走更多的東西。
這批帶走的東西,很可能是將來自己很長一段內的唯一物資來源。
在他鄉重新站住腳跟之前,這種“坐吃山空”式的消耗,恐怕是難以避免的。
因此,所有可能用到的東西,都要統統帶走,而且還要帶多份!
它踱來踱去,越想思路許多清晰。
對,就是這樣!
它以拳擊掌,第一個要帶走的,就是這朵江底的寶貝白蓮兒了。
它於是彎下身子,就要去拔。
胸腹處一片冰涼刺骨。
不對!!
它猛然一咬舌頭,強行掙脫幻境。
轉!轉!轉!
仿佛萬物被拉伸成抽象的線條,眼前一陣劇烈地天旋地轉之後。
水洞,還是那個自己的那個水洞。
隻是自己的位置,並不是在洞底的白蓮之前,而是離那還有著數步的距離。
自己咽下的也不是白蓮花瓣。
而是……
它低頭一看,一柄短劍的鋒刃從它肚腹內紮出,紮了它個胃穿孔、透心涼。
不止如此,方才它將短劍咽下時,還被短劍劃傷了食道、咽喉、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