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焦平卻知道這裡還並不是海,他如今是蛟龍,隻聞一聞水汽就知道,這裡還是淡水、而不是海水。
事實上就算到得此處,距離河流的出海口、或者說距離海的距離,還有將近五分之二個洲陸縱向長度的路程沒走呢!
焦平停梭,隻略加辨認,很快就辨認出這條新的水流是為何物了。
原來這條水流名為“白水”,乃是這方洲陸之上的數條主流乾流其中的一條。
“白水”,因其水質白淨而得名。
它一路自高山融雪發源而來,最後蜿蜒入海,沿途不知哺育了多少生靈,是這片洲陸之上的母親河之一。
而“三疊江”,也算是最後一條、最晚彙入“白水”的一條大支流了。
在近處看,還不是很明顯。
若是從極高空處向下鳥瞰,就可以見得一塊黑沉如煤鐵一般的洲陸之上,卻正蜿蜒有一條白色匹煉玉帶,如雪潔白。
兩相對比,黑得愈黑、白得愈白,愈顯黑的深沉博大、白的聖潔耀眼。
因故“白水”又有“高山雪龍”之稱。
那高山雪水融化、潺潺而彙成的涓滴小溪,就是它的“雪龍尾”;那蜿蜒盤踞橫跨洲陸的主流,就是“雪龍身”。
那些滔滔彙入的江水,大上一些的就是“雪龍爪”、小的則是“雪龍須”。
那一往無前、奔騰入海的,最為廣闊浩蕩之處,即是猶如那鹿角而獅鬃、威嚴而聖潔美麗的“雪龍頭”了。
“白水雪龍”之秀麗,冠於一洲!
到了這裡,基本上就不用再費心留意路況,擔心走過頭、或者走錯路了。
隻需順著這條“雪龍”的身子前行,跟隨著它一同撞入海口便是了!
焦平暗暗點頭,再度合門催梭,將飛梭催運到前所未有的十成十速度,鉚足了馬力順著水道狂奔而去。
隻不過,這畢竟是條大水。
因此他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大搖大擺地從江心之處疾馳而過,而是低調的隻在離岸不遠處的水麵上馳行。
畢竟他現在雖小有修為,但要在這樣的大水之上當那過江強龍,卻還未夠班!
……
沿著“雪龍身”,踏著“雪龍”行。
這一路也不知過了多少春夏秋冬、寒來暑往、花紅柳綠、雨雪風霜。
這一日,焦平終於是駕梭,越過那鹿角獅鬃、威嚴而聖潔美麗的“雪龍頭”,一頭紮進腳大海了。
這尚是他此生之中,第一次離岸!
他停梭回望。
身後是黑色的巨大洲陸,沉默得猶如一頭龐大的巨獸,停棲在這方水上,已經不知道過去多少億萬之年了。
或許於它而言,隻是片刻小憩吧!
洲陸的海岸線十分之漫長,焦平駕梭升空眺望,也同樣極目看不到儘頭。
隻大致確定這方洲陸,是東西闊南北窄的格局,形如一方不規則的扁圓巨島。
洲陸如島嶼,孤單單地停在浩瀚無垠的海洋之中,好似蒼茫水中的一尾獨鯨。
人生天地間,漂泊如轉蓬。
何處是我家?何處是我家?
焦平久久不動,凝視眺望。
良久黯然回神,隻是神情間、又不禁略帶些許疑惑的喃喃自語道
“鬱單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