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星大、深津一成等人眼中的光芒全都消失了。
夏季聯賽時輸了還可以說冬季再來,可冬季再輸,又還能從哪裡再來?
坦白說,他們想過一萬種在冬季選拔裡折戟的可能,但那都是來自於翔陽那個完全不是高中生水準的林東的威脅。
可是……
滿場的歡呼聲下,山王的球員們大多都緊閉上雙眼,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濕漉漉的一片。
他們也為這場比賽付出了所有,可比賽是殘酷的,勝者終究隻有一個。
森重寬累得坐在地上,眼神有些呆滯。
出道以來,無數的榮譽和稱讚,甚至到了籃球聖地的美國後也依舊是一枝獨秀。
他這一路太順風順水了,也早已經習慣了無敵的感覺,哪怕夏季聯賽時輸球,也隻是輸在了經驗不足和被對手用詭計將他罰下場上。
可今天最後那幾分鐘,他感覺自己是真的被湘北的10號完全壓製住了,無論技巧還是氣勢亦或是信心。
自己在籃下不再能隨心所欲,也不再能予取予求,而這個10號,身高體重都劣於自己,甚至連接觸籃球的時間都比自己更短!
原來自己並不是無所不能。
他不自禁的想到在更衣室裡時和尾崎正敏的對話。
森重寬並不蠢,說那些話時看似大大咧咧,實則他心裡很清楚那些話的分量和後果。
如果今天贏球,那籃協或許不會做什麼,可現在輸了,那或許連堂本教練的前途都已經被自己輸了進去,當然,也包括所有信任他的、等待著他歸來拯救球隊的隊友們。
幾個月的赴美拉練生活,他和這幫人早已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可現在卻因為自己的無能,因為自己的自大和衝動,把他們所有人全都毀了。
而現在自己……還能怎麼去麵對他們?以後又還怎麼麵對籃球?
森重寬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淚水終於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堂本五郎捂著頭坐在替補席上,山王的其他人則也都正處於失落中,沒人注意到、也沒人想到過這個203公分,平時看起來也最豪爽粗獷的壯漢居然也會哭,直到……
“嗨!”
一隻聲音突然在他麵前響起。
“這就絕望了嗎?大塊頭!”
森重寬詫異的睜開眼睛,卻見一隻大手伸到了他麵前來。
那家夥穿著紅色的球衣,碩大的10號號碼,讓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湘北10號,櫻木花道?
“我在球場上經曆過你一千倍的深淵和絕望,經曆過你一萬倍對自己無能的痛恨和質疑。”
“要麼放棄,要麼堅持,我選擇了後者,所以今天僥幸戰勝了你!”
櫻木花道衝他伸著手,一邊努力回憶著曾經高人兄和他說這句話時的範兒,一邊努力裝著很深沉很酷的樣子。
“我覺得伱也行!”
話音出口,櫻木花道多少有點忐忑。
他是真的想幫一幫這家夥,就像當初高人兄幫自己一樣,就是不知道這原話有沒有記錯。
然後忍不住就偷偷回頭看了場邊林東的方向一眼。
卻見林東笑著衝他豎起了大拇指,就好像是聽到了他在說什麼一樣。
看來自己說得還行!
櫻木花道鬆了一大口氣。
不過……幫人歸幫人,但自己老早就想學高人兄一樣說這句話了,果然好過癮!
森重寬呆呆的看著這個在努力裝著深沉睿智的中二少年。
“噗……”他眼淚還沒乾,卻已經忍不住被他逗笑起來。
不過,事已至此,哭泣和悲傷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也幫不了堂本教練和身邊的隊友。
唯有堅持下去,期望終有一天可以證明自己今天的選擇、證明堂本教練給大家選的路是正確的,隻有到那時,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贖!
呼……
森重寬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伸手搭到了櫻木花道的手上:“雖然感覺這話和你的氣質不太符合,但是……謝謝!”
“????”拉起森重寬的櫻木花道一臉問號。
氣質?自己哪裡不符合了?表情都一模一樣好嗎!
這是接受幫助的態度嗎?怎麼就不能像自己當初第一次聽到高人兄說這話時那麼誠懇領悟呢?
這人真是的!
不過算了,反正已經說出來了,也過了癮……
可隨即,森重寬就抓著櫻木花道的胳膊,朝球館四周高高舉了起來。
山王的球員們愣住了,場邊的堂本五郎也一樣。
這家夥是……
但很快,堂本五郎就回過了神,然後臉上對前途的擔憂和愁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就算以後再也不能做籃球教練,可至少……自己有一幫出色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