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憲走的很乾脆。
看樣子是鐵了心的要苦一苦淳安的百姓,話語間全是為難。
胡宗憲難,在北京西苑裡的嘉靖也難,內閣也難,百姓也難。
那麼問題來了,這世道簡單都跑哪去了。
李青雲和王牢頭押著犯人回了縣衙。
既然汛情已緩,那麼審理案情就刻不容緩,隻有掌握罪證,才能將主動權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裡。
胡宗憲說過會保他,但他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一個見了不到兩麵的人身上。
到了縣衙,李青雲吩咐王牢頭。
“王牢頭,叫上留守的主簿,書辦,巡檢,馬上到提審房來。”
“本官要立即審理嫌犯。”
很快,幾個留守縣衙的吏員拿著紙筆來到了提審房,一眼看到堂尊大人拿著正堂大印,坐在桌前,身上的官服整理得端正。
幾人神色一緊,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五花大綁的嫌犯被解開了頭套,王牢頭扯下他嘴裡的布條。
一見光,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麵無表情的李青雲,幾個雜役拿著殺威棒在一旁候著,頓時那人嚇得癱倒在地,不是王牢頭扯著,怕是已經平平整整地躺在地上。
“我問,你回,知情不報,罪加一等,你知道嗎?”
嫌犯嚇得一哆嗦,沒晃過神來,被王牢頭狠狠抽了幾巴掌。
“知縣老爺問你話,快回話。”
“小,小的明白。”
“姓名。”
“方……方二牛”
“何方人士。”
“回老爺,我是淳安的。”
王牢頭一聽,又是一耳光打了過去。
“先彆急著打,你昨晚,在新安江大堤乾什麼,與你一起的都有哪些人?”
方二牛捂著臉,語氣顫抖:“小的,小的昨晚隻是和鄉友路過,對,路過大堤,沒想做什麼?”
王牢頭:“放屁,路過?為什麼見了我們就跑,你分明心裡有鬼,我看你這廝也不老實,堂尊不如動刑。”
“路過?”李青雲冷笑,“你可知你和你的朋友路過之後,大堤發生了什麼事?”
“小人真不知道,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李青雲大聲嗬斥:“還在滿口胡言亂語,你可知,你們今晚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
眾人頓時被嚇了一跳。
“九個縣,幾百萬百姓,因為伱們,有多少人要淹死,會損失多少糧食,你還在跟我說你不知道。”
“這件事,我擔待不起,你擔待不起,你後麵的人更擔待不起,幾十萬百姓沒了活路,朝廷不會讓元凶巨惡有活路。”
方二牛麵如土色,被嚇得渾身顫抖
“處理完汛情,到時候就是追查元凶,胡部堂的本事我想你也明白,朝堂英傑無數,六扇門,錦衣衛,都察院都會管,遲早會查出來。
你說與不說,都是遲早的事,但區彆在於,你現在交代了,本官還可酌情處理,你不是主謀,還破案有功,《大明律》載有明文,奉命行事者是公罪,公罪不究。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留一條性命。”
方二牛漲紅了臉,終於下定決心:“屬下是奉命行事,是蔣千戶,徐千戶叫我們乾的,他們拿著臬司衙門的令牌,帶我們去新安江大堤,挖開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