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被淹了的那兩個縣情形如何?”
嚴嵩汗眼模糊,認真回道:“正在按照‘以改兼賑’的方略,一邊賑濟災民,一邊施行改稻為桑的國策。”
嘉靖:“你回去問問嚴世蕃,浙江的事到底進展得如何,回頭再來回朕的話。”
急衝衝來,顫巍巍走。曾經不可一世的嚴嵩背影顯得格外蕭索。
目送嚴嵩離去,嘉靖又吩咐道:“派錦衣衛的人去浙江,替朕看看,另外告訴楊金水,宮裡的名聲敗壞了,讓他想辦法找回來,不然,他就把腦袋掛在糧船,也不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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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安縣又開始忙碌起來。
尤其是縣丞田有祿,忙的不可開交。
各地趕來的鄉壯暫時沒有遣返回家,而是在縣城各地安置起來。
“二老爺,農田盯梢的人事條子,您批一下。”
“二老爺,西郊挖溝的糧食清單都在這,你看沒事就蓋個章。”
“二老爺,送往建德的糧清點完了,數目都在這,您老過目一下。”
田有祿連著批了兩個條子,聞言一瞪眼:“這東西你拿去給太尊,給我作甚,太尊過目就可以了。”
“拿走拿走,把條子拿走。”
田有祿的小舅子拿出一個食盒:“姐夫,快先彆忙了,吃點東西。”
“吃吃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二老爺。”
食盒裡裝著一疊小菜,還有一碗稀飯。
田有祿看過之後放下心,狼吞虎咽起來。
小舅子在一旁伺候著,嘴裡埋怨:“你說大老爺也真是,忙咱們縣裡的事就已經夠嗆了,還得幫建德,瞧把二老爺累的。”
田有祿:“這建德縣的知縣是老爺的知己好友,幫襯一二也算尋常,我這累點算什麼,建德的縣丞那才叫一個慘。”
“這話怎麼說?”
田有祿表情有些唏噓:“那個海知縣真不是省油的燈,上任才一天,下了死命令讓縣丞去籌集賑災糧,然後沒日沒夜,那雙眼睛死死盯著那群人,稍有怠慢就是言辭責罵。”
“這般倒黴,這縣丞也肯?”
“不肯又怎樣,上任知縣張知良被砍了頭,縣裡一切事務都由縣丞負責,那海知縣便以此為由,那縣丞若是要想活命,也隻能硬著頭皮找那些鄉紳地主借糧。”
說著,田有祿語氣帶著佩服:“你彆說,這手段當真淩厲非凡,隻消半天時間,將衙門上上下下治得服服帖帖,當他的縣丞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小舅子:“這麼一瞧,還是咱們大老爺更有本事。”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海知縣孤身一人,這膽子魄力,倒也不輸堂尊。”
縣衙裡,李青雲乾脆利落地批了支援建德縣糧食的條子。
不久前,他到賑災現場看了一眼。
許多男女,啼啼哭哭在街上過。有挑著鍋的,也有籮擔內挑著孩子的,一個個麵黃肌瘦,衣裳襤縷。
一問,全是隔壁建德縣活不下去,逃過來的。
由此可見,海瑞麵臨的情況比原曆史中的要更加惡劣。
同時,來自外部的壓力也隨著增強。
正是如此,李青雲認為,既然自己來了大明。
又怎能讓海瑞孤軍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