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鄉的嗇夫,熱情的使人送了四輛車,四頭牛。
管亥便選了幾個機靈些的趕車。
流民中的老弱孩童也安排坐在牛車上。
方慧騎著騾子帶路。
管亥騎著馬,給大家加油。
他一個人舌戰群鼠,流民們雖然聽不太懂,但見所有鄉紳都給他讓路,心中自然而然的更加懼怕和依靠。
左東負責吊尾,一行人不緊不慢的向東南行走。
大約走了十裡地。
看看天色漸晚,管亥便讓大家趕進一處廢棄的村子。
流民都背著茅草鋪蓋什麼的。
一時間搭好茅草鋪地,生好篝火,眾人便歇息下來。
一個餅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一天的消耗。
“這邊,這邊!”
過程中,耳邊不斷響起方慧略顯尖銳的聲音。
他指揮這個,安排那個。
仿佛翻身農奴把歌唱,忙的是熱火朝天,也有些頤指氣使。
相對來說,左東就清閒了很多。
他被安排的事物是巡邏、值夜。
此刻在村子外圍逡巡,嘴裡銜著一根茅草,百無聊賴。
村子那邊咯吱咯吱的腳步聲響起。
左東抬頭看去,隻見管亥帶著流民中的老兵,正緩步而來。
“主家放心,我在看著呢,沒有蛾賊。”
左東連忙迎上去。
“雖說天寒地凍,月黑風高的,蛾賊一般也不會出來。”管亥笑道:“不過,咱們也不能大意。”
左東點點頭:“主家說的極是,某記下了。”
“你這把劍不錯,能否借我一觀呢?”
管亥走到左東跟前,目光落在左東的劍上。
“主家說哪裡話,請!”
左東不疑有他,直接取下長劍,雙手遞給管亥。
管亥拔出長劍,隻見劍身呈銀色,通體發亮。
“這個是五十煉的鋼劍,鋒利異常,乃是某的家傳之寶。”
左東在旁邊介紹道,神情自豪。
“五十煉,這成色,當有百煉了。”
管亥彈了彈劍身,隻聽聲音清脆,於是道:“你看這劍乾乾淨淨的,其實它殺人不見血。”
“那也要用劍的人手快,愛惜......”
左東正在介紹,卻見劍光一閃,劍身已經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主家?”
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兵一腳揣在腿彎上,手腳麻利的捆綁起來。
隨後上下其手,摸走了其懷裡的手戟等利器。
“嘿嘿,俺啥沒見過,一瞅你就不是好人。”
老兵雖然外形消瘦,但手腳力氣極大。
左東又被寶劍架在脖子上,隻能老老實實的被綁住。
“主家......唔。”
他還想解釋什麼,早被老兵掏出一塊破布塞入口中。
......
一夜無事。
第二日天色微亮,方慧便一個激靈醒轉。
抬頭看去,隻見遠處的管亥正在練劍。
他抓了把雪抹臉,隨後叫醒眾人,開始繼續趕路。
至於吃飯,不過是拿塊麵餅,一邊走一邊就著雪下咽。
隻是分餅的人,從左東變成了一個消瘦的老頭。
即便如此,流民的精神狀況也好了很多。
孩童們甚至從牛車上跳下來,跟在兩邊奔跑。
“咯咯咯咯!”的笑聲,在雪野之中回蕩。
......
前方騎著騾子的方慧,悄悄的調轉方向。
管亥把馬讓給了老兵,自己則是把十幾名青壯喊到身邊,一起趕路。
趕路的過程中,則是不斷的洗腦。
“大家活在這個世上,不過是想吃頓飽飯,穿的暖和些,再娶個婆娘。
可為什麼咱們使勁全身力氣,卻活成了這個鬼樣子!”
管亥的話,極具煽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