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徐平發現的可能性不大。”
對於趙香的擔憂,管亥仔細思索後,便否定了。
雙葫蘆嘴和郎房哨之間,是南石拉和西洞子。
這邊根本就沒有人。
徐平撤回獅子屯的時候,簡直是抱頭鼠竄,自然不可能再派斥候。
一路上的車轍印,也已安排人尾隨清掃處理。
再加上白日溫度高,積雪融化,痕跡就更少了。
當然,最大的問題,還是,徐平根本就不是有能力的人。
現在最多是有些懷疑,大張旗鼓的反而更加令人生疑。
於是一番商議後,由趙香和老兵領眾人守著管穀。
孫劍、鄒昂和侯清跟著走管亥一遭。
“你們到了獅子屯,什麼話都不要說,跟著我就行。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麵無表情。”
管亥叮囑道,為了防止對方有人使詐,他還是要叮囑一二。
“唯!”
孫劍等人應聲。
......
再來到獅子屯時,已經無人騎馬站崗。
看來雙葫蘆嘴一戰,對徐平的打擊很大。
迎接管亥的,依舊是那位什長。
幾日不見,此人眼圈烏黑,胡須淩亂。
“兄弟,怎麼了?”
管亥說著,遞過去一串五銖錢。
“唉!”
此人長歎一聲,“自從前幾天在雙葫蘆嘴敗退,屯將就要加強防備。
你也知道,死了那麼多人,巡查的事情卻多一倍......”
絮絮叨叨的,進了大寨,此人方才收了口。
兩邊也沒有之前站崗的哨兵。
大帳中,徐平身邊人也少了一半,隻有七八個大漢,朱奚也在其中。
看到管亥,朱奚眼中陰鷙的光芒閃過。
“某郎房哨什長亥,拜見屯將!”
管亥知道徐平脾性,所以客客氣氣的稱起了職務。
徐平的態度截然相反,他霍然起身,笑道:“是管亥兄弟啊,快來,快來,到某這裡,還客氣什麼!”
就在這時,朱奚忽然大喝道:“管亥,你趁我們和賊寇兩敗俱傷,偷襲雙葫蘆嘴,當某不知道嘛!”
管亥麵色一冷,諷刺道:“朱奚,你拿不下雙葫蘆嘴,倒來汙蔑我。”
朱奚同樣麵色一冷:“管亥,彆以為某不知道。
你去年剛當什長,就跑到左三鄉,挾裹了一百多個流民到郎房哨。
然後練了五十名精兵!你敢說沒有這個事情?”
“我是去招募了,是請示過屯將的。”
管亥一聽,就知道朱奚是在詐他。
龍芝被滅,山寨被燒後,朱奚大概率是派人去周邊打探。
之所以猜測五十名精兵,原因在於他認為要攻下山寨,殺死剩下的山賊,至少需要五十人。
如果沒有內應的話,這個猜測還算準確。
管亥話鋒一轉,譏諷:“不過你怎麼才說一百多流民?
怎麼不說我招募了一千呢!
你當左三鄉的鄉紳地主都是傻子,還是你傻子。”
朱奚並未在意管亥的辱罵,而是轉向徐平:“屯將,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管亥招募了流民,練了私兵。
然後假意跟隨我們去剿滅龍芝。
趁我們和龍芝兩敗俱傷,然後趁機偷襲,把龍芝的寨子打劫一空!”
徐平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看向管亥,問道:“是這樣麼?”
“哈哈哈哈!”
管亥仿佛聽到了最大的笑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朱奚。
老子不說給你一百流民,就是給你一百青壯,你他娘的練兩個月。
看看能不能攻山上雙葫蘆嘴,剿滅龍芝那幫悍匪!”
說到這裡,管亥向徐平拱了拱手,道:“屯將,天地良心。
那天對抗龍芝,某可有一點惜力?
廝殺半日,精疲力儘。
如此,某還能帶幾十個流民攻上雙葫蘆嘴?!
再說,某哨裡多少糧食你們也清楚,不餓死他們已是萬幸。
還來回幾十裡山路,滅掉賊寇再回去。
真以為我六丁六甲附體,刀槍不入呢。”
徐平點點頭,轉頭對朱奚道:“管兄弟說的在理。
左三鄉那邊肯定瞎說,一百多流民裡,青壯能有三十個就不錯。
這麼多人扔到郎房哨,至少餓死一半。
就算養兩個月,春耕乾活使點力氣我還信。
和龍芝那幫悍匪火並,還殺死四五十人,不太可能。”
想想也是,龍芝有多凶悍,他是親眼所見。
自己這邊兩百戰兵打過去,被殺的大敗而歸。
管亥那邊去三十人,將之剿滅,怎麼想也不太可能。
“管亥可是百人敵,我可是聽說他連殺十數賊寇。
他帶人殺進賊寨,也未必沒有可能!”
朱奚依舊毫不退讓。
管亥瞥了朱奚一眼,聲音漸冷:“我若有那本事,第一個宰了你。
也省得你在屯將麵前,來挑撥聒噪。”
朱奚後退一步,按著刀柄道:“如若不是你,那又是誰?”
“老子知道是誰,你丫的想破案,自己去找證據。”
管亥一副受了委屈,怒火衝天的樣子,“來栽贓我算什麼本事。
朱奚,來來來,咱們就在這裡單挑,你但凡有個卵蛋就上來。”
朱奚卻是絲毫不懼,厲聲喝道:“管亥,你不就仗著個人勇武麼。
要是心中沒鬼,可敢讓我們到郎房哨周邊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