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鄒昂一聲咆哮,上頭的炅母猛然冷靜下來。
再看向管亥時,腦海中出現的卻是盛金的麵容身姿
還有盛金那幾個可愛的孩子。
他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高大的身軀,轟然跪在地上:“某有負管君重托,願受懲處!”
鄒昂大步上班,拔去炅母的帽子,收走了其的腰牌......
看到這一幕,場中圍觀的士卒,陣形隱隱間肅然了很多。
參軍麋信也是極為震驚,他原本見管亥愛惜老幼,還覺得對方心軟。
卻沒有想到管亥對法如此看重,他深吸一口氣,上前道:“督將,末下遵令。”
寒風中,管亥看向不住慟哭的逃兵及家屬們,閉上眼睛道:“給他們一炷香的時間,來告彆。”
......
逃兵們不再慟哭。
而是轉向了自家家眷,不停的磕著頭。
有些人還不停的抽著自己的臉,下手之狠,使得臉龐瞬間腫脹。
但他們卻絲毫不覺得疼。
有年紀大些的長輩,忍不住的責罵他們為什麼要逃跑,連累了闔家老小。
本來有田有婆娘有子嗣,還能吃飽吃肉。
多麼好的日子,現在全完了。
婦人們都神情怔怔的,緊緊抱著懷中的嬰兒,拉著身邊的少年。
而圍觀的一千多士卒,神情各有不同,但陣形愈發整齊。
更多的人,暗暗告誡自己。
上了戰場,可絕對不能跑,死也要死在軍令之下。
......
一炷香的時間並不長,很快,麋信帶著軍正們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中,十幾名逃兵被當場砍去腦袋。
屍體焚燒後,骨灰埋入九幽坑中,並題名於碑上,遭受九幽地獄的折磨,和後來人的唾棄。
......
民戶的處理要相對輕了很多,驅逐,或是自願成為假奴籍。
假奴籍,並不是奴籍,而是有點類似勞役。
原有資產不沒收,但每天都要乾活,官方隻管吃,不發俸糧。
脫離假奴籍的方法也有很多,比如舉家變為軍籍,但不發糧,不發婆娘。
比如五年內不犯錯,相當於全家做五年免費的勞役,可自動脫離假奴籍......
或是選擇被驅逐,沒收一切資產,脫離太平道,離開青龍縣的範圍內。
被驅逐,自然是明麵上的說法。
實際上,不說現在寒冬期間,沒有糧食怎麼在山中活下去。
就算是春夏之際,你能活著離開青龍縣的範圍,也會半路被“山賊”殺死。
而在那十幾顆士卒的人頭被砍掉之後,大部分逃走的民戶都選擇成為軍戶。
也有幾戶選擇成為了假奴籍。
在他們看來,能吃飽飯就行,當五年勞役,就五年勞役唄。
......處理好了這一切之後,管亥的目光看向場中,還在迎著寒風而立的士卒,喝道:“繼續操練!”
孫觀、薑馥等人一個激靈的昂首挺胸,大喝道:“列陣!”
“嘩!”
刹那間,校場中的所有人,都是站直了身形,昂首挺胸。
手拿長矛的,攥緊了長矛。
拿刀盾的,握穩了刀盾。
強弩兵也迅速的取下了強弩。
所有人神情嚴肅,一絲不苟。
隊伍更是空前的整齊,就連新組的螭吻曲,也都整齊如一。
長矛如林,刀盾如龜甲,強弩如波光。
肅殺的氣息,撲麵而來。
“前進!”
隨著各曲長的命令,旗幟揮動,各屯整齊的前行。
動作如一,腳步聲整齊的好像閱兵。
三曲一千七百多人,氣勢恢弘。
這一幕,麋信看的是心馳神往,這軍隊之強,已經遠超東海的郡兵!
......
軍隊穩定了下來後,訓練依舊。
接下來的訓練,士卒們再苦再累,都打碎了牙齒向獨立咽,沒人敢於觸犯軍紀。
家眷變成奴籍,自己不但被殺,靈魂還被鎮壓在九幽坑中永世不能翻身,還要遭受唾棄。
這可不是一般的狠。
也有些士卒睡時說夢話,道管大帥的糧食不是那麼好吃的......早知道餓死算了。
猛然間一把刀砍下,才忽地驚醒,抬頭看去,四麵漆黑。
原來是夢!
還沒等他再次倒頭睡覺,校場外咚咚咚的鼓聲就已經響起。
大家翻身而起,有些強弩兵還哼起了歌曲:“射,射,射射射,射的好......”
隨著不斷的訓練,新加入的士卒,氣質肉眼可見的變化。
原本的流裡流氣和疲憊困乏,漸漸的變成鋼鐵棱角的軍人硬氣,身體也雄壯起來。
......
與此同時,疫情也徹底控製下來。
除了十幾名重症疫情,兼年紀又大,有各種並發症的死去,大部分的症狀都在減輕。
到了現在,每天都有很多人痊愈,進入新畫的觀察區。
新染上瘟疫的也越來越少。
疫情控製下來之後,原本的各項禁嚴也就逐步放開。
管亥給三個曲的士卒輪流放假。
畢竟弦不能一直繃著。
士卒有家眷的回家,沒家眷的留在軍營中休息娛樂。
那些回家的士卒,立即收獲了家人的稱讚,真是又高又壯,而且英氣逼人。
至於晚上硬氣逼人,那就是一段不能多說的故事了。
當然,這些人在欣喜之餘,也免不得要叮囑自家男人,上了戰場可一定不能當逃兵啊!
那些逃兵的處理,經過宣傳,已經傳遍了青龍縣的每一塊地方。
他們的家眷變成奴籍,乾的都是最臟最累的活。
嬰兒也被收走,集中撫養。
他們的母親和親人必須好好乾活,十天才能見一麵。
少年們則稍微好些,但也都安排到各個匠戶那裡做雜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