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門打開後,火把下映照出李宗略顯猙獰的麵容。
開門的賊寇大吃一驚,忙道:“宗大兄,嫂子俺可沒有......”
話還有說完,就被李宗一刀插入小腹之中:“乾......”
“殺!”
管亥再不遲疑,揮手下令,薑馥帶著睚眥曲人馬殺了進去。
他們這些人吃的好,睡得好,練的好,所以晚間視力也更好。
此刻五十人一隊,殺入山寨中。
五龍山的賊寇們,根本沒有提防,畢竟這個老窩已經安穩了百年,除了核心的老賊,幾乎無人知曉。
那些虜獲而來的女子,更是終生不可能踏出山寨。
老賊們雖然身手彪悍,但都是些個人的勇武,根本沒有陣形。
更何況隻顧開大會的他們,連甲胄都沒有穿戴。
而管亥這邊的部眾,五十人為一隊,見到大撥的便衝上去。
一杆杆長矛在火光和夜色中,猶如魔鬼,一排排的過去,根本無人能夠抵擋。
若是山賊分散潰逃,想借助房屋等障礙物狙擊,那就是一隊人馬分為五什。
兩名盾牌手在前,後麵隱藏著強弩手和長矛手。
他們的動作前後有序,進退自如,彼此配合好似長安十二時辰裡崔器攻打狼旗所帶領的旅賁。
徒有個人勇武的賊寇,根本近不了身。
偶然靠著突襲殺上前,一刀下去,卻是火星四濺。
全員玄鐵甲!
下一刻,賊寇就被串了糖葫蘆。
沒有多久,大批的賊寇不是跪地投降,就是四散潰走。
投降的被集中歸成一堆,逃跑的自有孫觀所部新兵料理。
他這一曲人馬沒有參加攻打山寨,而是守住各個逃遁的口子,防止有漏網之魚。
“哈哈哈,哈哈哈!”
麵對這下跪的賊寇,李宗華麗登場。
他身上滿是汗漬和鮮血,卻是一點都不擦拭。
此人原本就極為悍勇,跟著薑馥等人一隊人馬,又手刃了四五人。
看到了昂首挺胸的李宗。
不少賊寇頓時大罵起來,其中一人道:“俺說官兵怎麼認識路,殺進來的,原來是李宗你個憨吧帶路!”
李宗冷哼一聲,上前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對方的臉上,大罵道:“那我問你李瑞,俺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做!!”
怒斥之後,他低著頭,蔑視一般的看著其他人,衝著又一人也是啪啪幾個耳光,打的那人臉龐腫脹。
“二寨主,俺李宗也是族中老人,為了山寨忠心耿耿,冒著生命危險在外麵奔波。
可是你們呢,你們勾搭俺家的婆娘倒也算了,可你們為什麼殺死俺的兒子,為什麼!!”
李宗越說,神色越是猙獰,他衝著二寨主就是一腳:“李條,你說,你說啊!”
那名被喚作李條的二寨主抬起頭,無語道:“殺你兒子的是李瑞,你在俺這裡吼什麼?”
“啪!”
話剛說完,又被抽了一巴掌,李宗尤不解恨,又上前踹了一腳。
這時,李瑞忽然開口道:“堂弟,就算俺們豬油蒙了心,看在祖宗份上,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
“哈哈,哈哈哈,死到臨頭還嘴硬。
你如此狠毒,我豈能讓你痛快!”
此時此地,儼然已經變成了李宗的個人秀,他向薑馥揮手道:“把那個淫婦給俺拉過來,俺今天做個了斷。”
薑馥瞪了瞪眼,不過還是揮手讓手下一個伍長過去。
山寨中的人都被集中在廣場上,分類集中。
老人在一堆,婦人在一堆,青壯年的賊寇在一堆,年幼的在一堆。
不多時,一個相貌清麗的女子便走了過來。
“淫婦,為了奸夫殺我兒子,我今天就要當著你的麵,割了他那話喂狗!!”
李宗看見婆娘,神情愈發的猙獰。
然而,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婦人倒是微微一笑,開口道:“你殺我全家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天?”
“啊?!”
李宗頓時怔住了。
婦人繼續道:“我之所以委曲求全的伺候你,一心一意的跟你。
就是為了讓你知道,身邊最親的人被殺,是種什麼樣的心情。
為了這一天,我忍了十年,做你的好妻子,給你生兒子。
為了這一天,我不惜拉下臉來,勾搭李宗,勾搭李條,勾搭李......”
李宗如喪考妣,已經說不出話來。
李瑞瞪大眼睛,道:“好狠的娘們,不是說俺雄壯威武,一看就酥麼?”
李條則是嘿嘿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俺李條自命英雄,居然栽在一個小娘們手裡。
這個世道,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被殺隻能怪自己孱弱,動手吧!”
......
不遠處看戲的管亥也有些無語:“電視連續劇都不敢這麼拍。”
薑馥疑惑道:“大帥,什麼是連續劇?”
管亥一怔,解釋道:“就是百戲,嗯,寫一個劇本,然後戲子在台上演出來。
朝陽啊,有段時間沒見,我覺得你好像有些鬆懈了,嗯,雙下巴都出來了。”
薑馥連忙叫屈道:“大帥,練兵俺可都是身先士卒的。
就是嘴饞了些,每日多吃幾塊肉,可是沒有違反軍紀啊!”
場中,喃喃的李宗已經陷入了魔怔中,他抽出刀,瘋狂的砍著李瑞。
隨後,一身血腥的他,又走向李條。
陡然,李條猶如獵豹一般衝出,反手奪了李宗手中短刀,隻一揮,便割了他的咽喉。
隨即便要逃走。
周圍士卒反應極快,當即一擁而上,把李條戳成了馬蜂窩。
李宗的咽喉處,鮮血噴灑如霧氣,他掙紮著想起身去殺他婆娘,但剛走兩步就撲倒在地,再也沒有了氣息。
“這李條,不知什麼時候掙斷了麻繩!!”
薑馥有些驚懼的上前檢查,忍不住左右罵道:“力氣呢,綁人都綁不好。”
一個士卒冤屈道:“曲長,他是掙斷的,那是麻繩不好,要怪,得怪做麻繩的,怪不得俺。”
“還敢頂嘴!”
薑馥說著就要大耳刮子抽去。
“嗯。”
這時,管亥也走了過來,他原本沒有在意。
後來聽說掙斷了麻繩,這才多了點興趣。
仔細想想後,曆史上有李條這個人留名。
李條的名字出現在呂虔的傳中,和炅母一樣,作為呂虔的功績出現。
當時濟南郡的黃巾軍首領徐和等人,所到之處劫持縣令官吏,攻打城邑。
呂虔率兵與夏侯淵一同前去攻打他們,前後數十仗,斬首俘虜數千人。
曹操又派呂虔總督青州各郡的部隊討伐東萊地區的李條等各路賊寇,立有戰功。
隻不過,這裡是和東萊郡相鄰的琅琊國。
想想,如果自己不在的話,李宗大約會去投靠琅琊國相,然後琅琊國相出兵掃平五龍山。
李條等人逃竄到東萊郡,繼續為非作歹,也是大有可能的。
徐和現在不就在泰山麼,原來混北海和齊國的,後來又跑到濟南......
不多時,孫觀等人也已趕到,逃走的大寨主也被壓了過來。
“官君,饒命,饒命啊!”
大寨主是一個大約四十左右的精壯漢子,眼中閃著精光。
他哪裡知道對方是黃巾軍,還以為是官兵。
見孫觀和薑馥都對管亥禮敬有加,自然知道這是正主,他不顧被綁著的雙手,當即跪下叩首。
管亥隨口問道:“為什麼做賊?”
那大寨主冤屈道:“官君,俺生來就是賊啊。官君,這世道,大的欺負小的,小的欺負更小的,人和野獸並沒有區彆。
不過是誰更強大而已。
俺們都是精壯的漢子,圖個能活而已。
官君收了俺們,俺們就聽官君的,叫俺乾啥,俺乾啥。”
管亥笑了起來:“那你們這百年來,燒殺搶掠,怎麼算?”
“那也是她們孱弱啊,就是俺們不殺,也逃不掉那些豪強鄉紳的盤剝。
世道就是這樣,官君覺得這樣不好,俺們不殺就是。
這天下亂糟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變動,管君留著俺們這條狗,以後大有用處呢。
比如說,哪個豪強鄉紳開罪管君了,一句話,俺們立即殺了那鄉紳滿門。
管君想問上麵討要兵權和獎賞,俺們當即就能揭竿而起,挾裹上萬流民造反。
到時候,管君帶人一來,俺們逃走,留下的可都是功勳。
俺們山寨裡還有錢糧,到時候送上去打點打點,馬上就是中郎將。”
此人感覺管亥好像是個正直的官,於是飛快的說著自家的好處。
“大帥?”
孫觀有些意動,開口問道。
一聽大帥,那大寨主怔住,隨即飛快改口道:“原來是黃巾賊,餓,渠帥啊!
那就更好了,咱們都是一家的,咱們一起去打縣城,殺當官的。
俺當先鋒,俺當先鋒!”
聞言,薑馥也有些移動。
隻有管亥嘴角掛著冷笑,目光掃過孫觀和薑馥,道:“意動了?
彆忘了,我們是太平道,隻追求致太平的黃天信徒。
他們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是一群隻知道燒殺搶掠的賊寇。
喪儘天良,賊性難改。”
聞言,大寨主大驚,連忙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俺一向是大賢良師的信徒啊......呃!”
卻是寒光閃過,被孫觀一刀砍去了頭顱。
“賊首殺了,其他人呢?”
薑馥手抓刀柄,低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