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管亥軍的陣形,就是傳統的縱向一字方陣。
優點是有戰略縱深,可以一點點的去磨對手。
缺點是沒有兩翼守護,如果有騎兵從兩側突擊的話,會很輕易的攔腰截斷,然後分割包圍。
不過此地是大山穀之中,不利於跑馬,而且大雨之後,道路泥濘,可以忽略騎兵的突擊。
與此同時,嚴顏的部曲也在當道列好了陣形,他的陣形是橫向的方陣。
如橫著的呂字,占住了當道。
此刻,趙嵩的兩曲人馬還在集合,穿鎧甲,不過他把事情交給曲長,自己又來到了嚴顏身邊,觀察前方的情況。
兩人看到黃巾軍的陣形整齊肅然,甚至比他們的隊列還正時,都不禁頗為吃驚。
“看蛾賊身上穿的,都是製式的甲胄,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多兵器?”
趙嵩疑惑著問道。
嚴顏想了想道:“之前黃巾之亂的時候,青州也是失陷了不少城池,武庫自然被他們奪走。
隻不過原本的蛾賊數十萬,兵器就分散了。
隨著我們討伐滅殺,和他們自己的內部消耗,刀兵就逐漸集中了。”
“不然,黃巾之亂平定,距今已有一歲半多,鐵甲不做保護,早就鏽蝕破爛不堪。
我們之前攻破公孫犢、司馬俱他們的時候,鐵甲便是如此。
此管亥不過是徐和麾下督將,連渠帥都算不上,哪裡有這麼好的鐵甲。”
趙嵩搖搖頭,仔細分析道。“而且他不是隻有一千五百青壯力士麼?
大破濟南相,至少也要傷亡五百,按說最多還有一千青壯力士,這裡怎生又有兩千。”
嚴顏瞅了趙嵩一眼:“趙司馬,你怎麼總是長賊人威風,滅我們誌氣,不若我們撤退吧。”
趙嵩連忙拱手道:“嚴司馬,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有所觀察和擔憂。”
嚴顏哼了一聲道:“就算是刀兵鎧甲齊備又如何,戰場廝殺,靠的是老兵!
我們麾下家兵,選的本就是青羌等地的強悍之民,前後大戰數十場,豈是這些新兵可以比的。”
趙嵩聞言,不好再說什麼,隻是繼續觀摩。
嚴顏見狀,開始指揮士卒前進。
對於管亥所部,其實嚴顏還是比較了解的,陣形整齊,刀盾兵突擊,扔石子,然後一排排的長矛刺殺。
最厲害的還是管亥本身,箭術超群。
之前他在棺材嶺埋伏青龍督將和玄武督將的時候就吃過虧。
不過,扔石子這種小把戲,在強弩麵前不過是個笑話。
管亥神射,小股部隊有奇效,但在大軍麵前,同樣是個笑話。
今天,嚴顏打定主意要一雪前恥。
他麾下的部曲,以刀盾兵、強弩兵為主,另外還有部分長戟兵、長矛兵和鉤鑲兵。
鉤鑲兵其實也屬於刀盾兵,一手持帶雙鉤的小鐵盾,一手持刀。
他們主要還是為了應對長戟兵的,此時的長戟,多是卜字戟,而不是十字戟。
鉤鑲在對敵的時候,可以輕易的格擋對方的長戟,並用鉤子構築對方的長戟,然後趁機用環首刀對其進行斬殺。
此刻,刀盾手和鉤鑲兵在前,強弩手隨後,再接著是長矛兵和長戟兵。
很明顯,這些人當中最精銳的是強弩兵,他們不但攜帶強弩,還帶有環首刀。
在曲長的指揮下,這五百人緩步上前。
雙方的陣列相距不足一裡的時候,都緩緩停下,隨後繼續前行。
這時,管亥也在調兵,他打算把王通所部的強弩手,調到前麵去幫助陳鐵。
結果這樣一個簡單的命令,王通所部卻出現了混亂。
原來,管亥所部的編製,一伍裡麵兩個強弩手,他們出來是出來了。
不過接下來的指揮,不是原本的伍長和什長,命令聽的就不是很清楚。
畢竟彼此不熟悉,雖然王通安排假曲去帶他們,但嗓子都喊破了,他們不少人還在麵麵相覷:“是要集合麼?”
“出去,還是站在原地?”
“俺也不太清楚。”
......
王通也有些無語,帶著一群人上去咋咋呼呼,好不容易才把兩百個強弩手調出來。
看到這一幕,管亥徹底無語,唯恐這些人到時候又亂,於是揮揮手道:“回歸本陣。”
這個命令,這些強弩手們熟悉的很。
一個個飛快的跑回本來的隊列,速度很快的又隊形整齊。
“看來,後麵是有必須練出一支全員的強弩手,到時候支援齊射都很方便。
長矛手和刀盾手也可以考慮考慮。”
管亥暗自想到,這也是沒有辦法。
這個時代的人,除了少部分精明,大部分都是很愚鈍,甚至有些癡呆的。
當然,說好聽點,就是憨厚老實聽話。
往常管亥的訓練,就是那些簡單的東西,他們又有熟悉的伍長和什長。
彼此之間吃住都在一起,溝通順暢。
一旦像管亥這樣單獨調出來,不是平日訓練的那一套,麵對的也不是熟悉的伍長和什長,他們就變得有些懼怕,不自信,聽到的命令也不敢確定有沒有聽對,還要詢問旁邊的人。
結果大家都不自信,都要反複確認,才能肯定聽到的命令是對的。
如果真的上了戰場,到時候假曲等人下令:“射箭!”
恐怕他們還要彼此詢問:“剛才都命令是射麼?”
“好像是吧,俺也沒聽清楚。”
“唉,到底是射還是不射?”
到時候指揮者估計會氣的大叫:“射射射,射射射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