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雙標的。
這樣的話,馮勤絕不對自己說,因為他明白,羅天大醮導火線在即,甲申之亂的揭曉動蕩等,容不得安逸。
隻是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要救,不能現在救。
這幾天接觸下來,馮勤明白。
韓寅這位師兄,不磕到頭皮流血,是不會回頭的。
現在製止他,確實可以使其免受一災。
然而他絕不會意識到,這個行為的危險性。
反倒認為自己的極限,遠遠不在於此,進而挑戰更高峰。
若是那樣,自己現在出手,很可能沒救成他那雙手,反而使其在未來中喪命。
馮勤漸漸的,也不再打坐,雙眸死死凝視著韓寅的一舉一動。
心跳也逐漸加快。
韓寅的炁焰開始瘋狂飄動,像是狂風中依舊燃起的烈火,不斷搖擺。
呼吸更是粗重到能吹飛地麵上的細沙。
臉上浮現出來的痛苦,已經將表情猙獰出道道可夾死蚊子的皺褶。
衣服無風自動,炁焰竟直接摻雜出了點點綠光。
這是…毒性溢出了。
馮勤緊緊攥著雙拳。
還不沒到時候。
韓寅師兄依舊認為,自己頂得住。
所以現在絕不能打擾。
炁焰上滲出來的毒性,已經越來越多,那一層本在體內覆蓋的土木二炁,也慢慢浮出表麵。
顯然,是韓寅意識到自己的毒性有些跑出去了,打算用土木二炁強行將它們挽回。
然而…煉炁不是做題,可以錯了重做。
當他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時,已經沒有補救的機會。
那火金水三炁的引導,開始飄忽不定,作為“馬後炮”的土木二炁,更是不堪一擊,被那毒性稍稍衝擊兩下,便被蛀出好幾個大洞。
引炁丸的轟擊像是玻璃珠打蟲災,看不出效果。
玩脫了…我要死了!
韓寅那猙獰的表情,終於崩潰。
“啊!!”
一聲慘叫猶如深林中,被偷襲的猛獸發出,驚出林子安歇的所有鳥兒。
劇烈的疼痛和內臟遭受的“蟲噬之苦”,讓他全身曲成一團,如同一個即將死去的雄獅。
碩大的身軀,此刻顯得格外無助,痛苦占據了他的大腦。
令馮勤沒想到的是,在理智即將喪失時,韓寅竟拚儘全力,將最後的炁死死包裹住那溢出來的毒性,往雙手裡靠!
如此一來,命可活,但手…保不住!
這對於異人來說,等於廢了。
可作為人,這是他危難關頭,唯一能想到的活命之法。
先前的慘叫也是,韓寅忍耐程度很高,即便再痛苦,他也不至於發出那麼大聲的慘叫。
這慘叫是求生本能,讓他發出的。
若是按照原劇情,他這一套操作,確實讓這條命活下來了。
代價便是那一雙手臂,注定失去,淪為廢人。
當然,如今已然不同。
馮勤雙眸精光一綻,馬步一紮,將韓寅死死抱住胸口的雙手掰開,一把往自己身後甩去。
然後雙腳全力一踏,絮步爆出,不穩,不靜——但非常快!
一邊朝著醫務室奔去,一邊大聲喊道:
“各位老師!張旺師傅!來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