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楸終究不忍。做王做到蔚朔這份兒,實實是我見猶憐!眾人皆欺他,她再也不好坐視不理。
聽著這對君臣又爭論起天子的仁德與威厲,寬和與冷漠,嚴明與苛責,一個褒,一個抑,最後蔚拓辯說不過,索性又耍賴,“我王既以為天子乃寬仁之君,何不自己直言拒婚帝姬一事!且看天子是能大度到準許我王另立王後,還是一道禦旨誅儘其他所有後位人選!”
蔚朔也失了耐性,拍案到,“爾為臣子,不能為君上分憂,卻強詞奪理隻知一味拂逆上意……”
“我王何嘗不是!玉室欲聯盟東越之心昭然若揭,都舍得拿帝姬下嫁,我王卻還敢拂逆上意……”
“你住口!”蔚朔斷喝,“要不是看你與寡人同宗,還真是……”他左右顧看,似要尋個器物打人。
妘楸隻好出言撫慰,“既知是同宗,就該知他彆無二心。蔚拓所言皆是實情,畏懼天威臨身是實,畏懼遺禍東越也是真。你身為君王,委臣以重任,自當授臣以良策,方能稱為賢君吧?”
蔚朔餘怒難消,“何為良策?你有良策?良策皆出自寡人,養臣何用!隻為聽他們亂叫嗎?”
妘楸笑笑,語意和緩,“相國不是獻有一計,教你稱病不出嗎?且那使官也見著了你病怏怏昏沉沉的樣子,何不將計就計,一病倒底!那天子玉鯤為妹擇婿,自是要選個康健威武的……”
“不可直呼君上名諱!”蔚朔無奈歎道,“不是教了你禮製規矩,且勞你費心,仔細用起來好罷!”
妘楸斜眼覷過,有意強調,“那位玉家天子!若知你蔚朔!是個四體不健一身病骨、終日臥榻三餐淩亂、藥湯為飲藥渣為食、生不能舉命不能久的廢人一枚,那他為人兄長者,也該為自家親妹好好思量思量!養在帝都終老都好過嫁你個病鬼鬱鬱數載,仍免不了喪夫之痛!”
蔚朔總覺這話聽著不那麼好聽,感覺像咒自己,“可以說寡人有疾,可也不至於如此不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