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聞是江海農業大學大四的畢業生。
今天是他回學校,拿畢業證拍畢業照的日子,這本來應該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但顧聞此時並不開心,甚至在心裡直罵娘。
無他,因為他脖子上的那把刀。
警車嗚哇嗚哇的鳴笛,特警小哥哥們舉著槍跟挾持他的劫匪對峙。
再外一點是圍觀看熱鬨的群眾,對著這邊指指點點,時不時從嘴裡發出哇,謔之類的感歎聲。
就在十分鐘前,他還隻是一個老老實實坐公交車的大學生,也不知道怎麼就入了這個劫匪的眼,放著公交車上那麼多老爺爺老太太不要,就逮上了他。
沒有說老爺爺老太太就該被劫持的意思,隻是顧聞很想不通。
難道他一個一米八高的小夥兒,在劫匪眼裡就是一個可以隨意挾持的小弱雞?
滿臉蒼白,滿頭虛汗疑似低血糖的顧聞有些恍惚的想。
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痛,太陽火辣辣的照在腦袋上,他像是隻被烘烤的小乳豬。
腦袋暈乎乎的也聽不清周圍的聲音,隻忽的聽到劫匪一陣痛苦的喊叫,緊接著,他就成了一個拋物線。
嘭的一聲,顧聞被摔進了海水裡。
“咕嚕咕嚕……”
艸他媽!
這是顧聞昏迷前腦中最後浮現的三個字。
——
顧聞是被吵醒的,耳邊一直有個電子音用刺激耳膜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
顧聞在中學時期有個外號。
“滾哥。”
無他,顧聞這個名字念快了,實在是像滾字。
以至於他醒來的第一秒鐘,以為有人不停的在喊他滾。
睜眼盯著麵前的沙灘看了十幾秒,他才從地上緩慢的爬起來,耳邊靜悄悄的,仿佛之前的聲音都是幻聽一樣。
“不是幻聽!顧聞!滋啦~滋啦~”
腦子裡突兀的響起了一陣電流,有點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刮的聲音。
刺得顧聞當場一個激靈。
“誰!”
他猛地往後看,周圍一片廣闊,除了海水就是沙灘,空無一人。
“難道我真的幻聽了?”他拍了拍腦袋,懷疑自己是腦子進太多水了。
豈料聲音剛落,那股難聽的電子音又叭叭叭的響起來。
“不是幻聽,我是來自高等文明的直播係統,你可以稱呼我為小零。”
“顧聞你已經死了,是我把你救起來的,所以你現在必須和我簽訂直播協議,否則將立馬一命嗚呼。”
顧聞眨了眨眼睛,尋思著這閻王殿都這麼先進了嗎?居然還有人工智障?
信肯定是不信的,顧聞慢吞吞的從沙灘上爬起來環顧四周。
他好像被海水帶到了某個不知名的小島上。
前麵是不停拍打礁石的海浪,後麵是樹木蔥蘢的密林。
他從褲袋裡掏出了已經被海水泡的無法開機的手機,照了照脖子,發現傷口並不大後,在原地坐了下來。
他開始琢磨等警察找到他的時間,他坐上公交車的時候是上午十點,被摔下海之前應該沒用到一個小時,再感受一下如今的熱浪。
顧聞估計現在也就一兩點,眾目睽睽之下他被劫匪丟進海裡,警察肯定會派人來找他,所以他隻要耐心在這個地方等待救援就好了。
想到這兒,他左右瞧了瞧,十分心安理得的選擇躺在最近的一排樹底下。
係統叭叭叭的說了一大堆,不僅沒等到宿主的回複,反而還被他無視了,頓時氣的炸起了一腦袋的火花。
“鑒於宿主毫無簽訂協議的意向,現在收回租借給宿主的生命值。”
“3.2……1,已收回生命值,宿主將在六十秒後斷氣。”
隨著電子音的落下,顧聞忽然感到呼吸急促起來,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揪住,很快就呼吸不暢。
他臉憋的通紅,嘴唇一片青紫,整個人用力的蜷縮成了一團。
顧聞感受到了死神的靠近。
電子音冰冷的不近人情的聲音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經檢測,宿主在摔下海中就因低血糖而休克,隨後經係統斷定死亡,租借二十四小時生命值給宿主。”
“宿主現在已經是個死人,如若不同意簽訂直播換取生命值的協議,宿主將在20秒後死亡。”
“19.18…”
電子音開始播報倒計時。
原以為這個電子音是他腦子進了太多水而產生幻聽的顧聞終於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電子音每倒數一個數,顧聞都能感覺到死神朝他更進一步。
不行,他不能死!
他好不容易讀完23年的書!好不容易畢業,眼看著就能工作賺錢了,他不能就這麼輕易死了!他爹給他買的房子還差兩年就能還完貸款了!這要是死了,房子豈不是就要沒了!?
強烈的求生欲讓顧聞在呼吸停止的最後一秒,同意簽訂協議。
“這就好了嘛,非得見識一下社會險惡。”
係統歡快的轉了個圈,下一秒,顧聞的呼吸終於順暢,心跳逐漸平緩,死亡的感受一步步遠去。
係統的聲音像是找到一個免費勞工,歡快而雀躍的和顧聞說著協議內容。
“已為宿主開啟直播,宿主可在手機上查看觀看人數,以及結算生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