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但凡給陳家留下一線,都會成為大誌鐵礦公司,甚至是漢津鋼鐵廠日後的障礙。所以今天陳家非倒不可!
沒有株連九族、發配充軍,算是最後的慈悲。儘管想下達這樣的命令,不是朝廷中央也沒辦法。
不過蘇蔡兩人真有心要斬草除根,方法也還是不少的。諸如給人暗示或有意放縱,自然會有人去客串土匪,乾一回殺人屠莊之類的禍事。
但就那句話,蘇渙沒想做到這種程度。他隻要秉公處理,勿枉勿縱的結果。剩下的人,隻要是無罪的,他都會想辦法保下來。
對事不對人,論罪不論心。這便是蘇渙的原則。對人又論心的話,陳家上下沆瀣一氣、蛇鼠一窩,能有多少人算得上是真正意義的無辜?
蔡鏞這位實權縣長登場,意味著在沒有足以壓製他的’官’出現之前,事情就會在他的主導下定調。事實上在江夏郡,乃至於整個荊州都不會有人這麼做。
昔日跟隨同樣一位恩師的同門們,在這個戰後的時代,再度於政治的舞台上登場。他們隱約成為了一個學閥般的存在,紮堆進入了荊州。事實上,這裡也是他們昔日的據點。
隻是這個學閥並沒有一個掌門人,所有人都是以同門的情誼,與想做實事以救國的決心,朝著同樣的方向邁進。
彆看戰爭結束了,還取得勝利,’救國’言論何來。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看得到這場入侵的關鍵何在。
假如大金朝不振奮,就還會有第二個敵人、第三個敵人入侵,沒完沒了。積弱的大金朝就像砧板上的魚肉,第一個人沒吃下肚,自然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饕客上桌。
這群同門雖然已經不是充滿朝氣的年輕人了,但是曾經有過報國的誌願,在經曆了那場戰爭後就隻是把火燒得更旺!
所以哪怕石黃鎮不歸漢津縣管轄,今日也不會有人跳出來駁蔡鏞的麵子。除了大家有誌一同外,更重要的是事關漢津鋼鐵廠。
鋼鐵為工業之母。眾人可是恨不得蘇渙有神仙之能,可以點石成鋼呢。哪會去扯這位同門的後腿,讓鋼鐵廠的重建過程增添變數。
假如是之前的模樣,蘇渙空得了一個鋼鐵廠廠長的頭銜,重建工作卻前途渺茫。那時難免有心人動腦筋,想用他們的方法去推動重建。其他人就算想幫,也無從幫起。
如今從蔡鏞口中得知,鋼鐵廠的重建已有可實現的計劃。眾人還不保駕嗎。
陳家這種時候跳出來,他們出手除了順帶清理舊社會毒瘤外,剛好也成為殺雞儆猴的對象,警告彆人少擋在鋼鐵廠的重建工作前,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論從現實麵與需求麵來說,陳家在荊州上上下下的官員眼中已經完了。不說這位包衣家族背後的八部老爺還在不在的問題,就是八部宗室跳出來,也得考慮是不是和荊州集團硬碰硬。
放到實際的作為上就簡單許多了,沒有那隱藏在背後的算計如此彎彎繞繞。
當石黃鎮鎮長陳進財手帶銀鐲子,被押著來到礦區時,那些想來哭鬨的陳家人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他們這時想跑也跑不了,因為已經被礦區的後備師弟兄們反包圍了起來。
然後就是認屍、紀錄,然後押著人回陳家莊,搜查證據。
雖說帶來的警察不夠多,要押那麼多人實在是力有未逮,但礦區的後備師人多呀。蔡鏞大筆一揮,直接一紙調令,上百人直接成為臨時的協警,配槍協助工作。
進了陳家莊,眾人才明白主事的男人或知道利害的男人全死光了,對一個家族而言是多麼嚴重的事情。
石黃鎮的人還知道湮滅證據,陳家莊完全沒人在處理這件事情。所有東西就像攤在陽光底下一樣,等著人去收集、發掘。
那些家族的’豐功偉業’,全部成為確鑿的證據,將一項項罪名實錘按在他們頭上。
這都還不用調查究竟是誰乾的,陳家自己的功勞簿上紀錄得清清楚楚。就算想把事情全往死人頭上推也做不到。
除了文字的證據,還有一些外人難以想象的恐怖景象。譬如以人飼妖的食盆,喂養妖怪的’糧食’與殘餘,那些看起來不足歲的嬰孩……
看到這樣的畫麵,是個人都無法接受,特彆是那些有孩子的男人。
再看到陳家的女人們或抱著,或牽著孩子,噙著淚水,沒有男人倚靠,顯得孤苦無依。這本該惹人同情的畫麵卻成了諷刺的對比。
其實以陳家的守舊態度,這些女人孩子不見得能對家族的事情插上手,那些殘酷的事情也不會有她們的份。但身在這個家中,卻也讓人們把最後一絲有可能給她們的同情給消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