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打仗沒糧食吃的時候,我最喜歡抓小孩,把他們的手烤來吃。就是用這種鐵,把他們的手燙得滋滋作響。
”我一餐要吃三隻手,一天要吃九隻手,所以每天要抓五個小孩。多出來的一隻手當宵夜。最好吃的,就是像你這樣白白胖胖的手了。你們說對不對啊?”
林文理嘴順,問起了待在旁邊,同樣壞笑著的弟兄們。頓時有人附和起:
”是啊,我也愛吃。不過我最愛吃腳,林總也幫我們燙一雙?””我也要,我愛吃耳朵。””頭給我啃好了,雖然硬了點。”……
一群人作怪,那可是把小娃娃嚇得不輕。嘴巴一扁,直接嚎了起來。就連抱住腿的紀寶,都不講義氣地跑了,跑回他親姊身邊。一群人頓時哈哈大笑。
徐夫人故作怒意,笑罵道:”哎呀,你們這些人……把孩子還給我。”
她和蘇家老爺也是後知後覺,才想明白剛剛自己的孩子打算做的事情有多危險。要是沒有林文理阻止,恐怕自家孩子就要傷到了。
其實就是不說孩子,他們自己也想摸一摸那看起來已經不紅的鐵塊。任誰也沒想到,這些鐵塊居然還有這樣的高溫。
至於嚇一嚇孩子,一點也沒毛病,這算是大人們的傳統本領了。要不然虎姑婆、狼外婆之類的故事是打哪來的。
真要認真跟孩子解釋,對方也不一定聽得懂,更不見得能理解其危險性。用嚇的,一次見效,而且還比什麼都有用。至於會不會留下什麼心理創傷,這個時代的人才不在乎這些。
再說用嚇的,還是比較溫和的方式。信不信有些家庭直接上手就打了,還不講原因的。要是再不幸些,那就是父母連手混合雙打。想躲都找不到地方躲。
單純開個玩笑話,還在蘇家老爺夫人的接受範圍內。
不過孩子哭了,還是要哄的。從林文理手中接過自己的兒子,徐夫人指揮著幾個蘇家人,把孩子拉上,跟她一起退到人群之外。
那些各個崗位的操作流程,跟嘮嘮叨叨的安全守則,蘇家老爺可沒少拿來跟他的夫人琢磨討論。
如今親眼見到,徐夫人雖然不像其他弟兄,在上工前會由班長帶領所有人朗誦一遍。但她對那些文字內容並不陌生,這時想起,也就深切理解那字字句句中的呼籲是為了什麼。
不提那些被吊在空中的大玩意兒,砸下來能砸死幾個人的問題。就是這些放在空地上冷卻的東西,都不是可以隨便觸碰的。當然要儘可能讓孩子們遠離啊。
蘇家老爺沒有說謝,就是拍了拍林文理的肩。從表情動作看來,一切儘在不言中。
林文理當然也不至於要討賞或什麼的。放任小少爺有個好歹,這才是失職呢。讓孩子遠離危險,本就是他們應該做的。
回到眼前的正題,蘇渙問道:”這些東西,能用嗎?”
看到高爐順利產出鐵水,蘇渙的心已經放下一大半了。比起之前親眼見證把空無一物的水泥煙囪式建築,修複還原成高爐還要滿意。
但現在的他,就又擔心出產出來的鐵水,打造出來的東西合不合格,能不能過關。
從接觸鋼鐵廠以來,不論是林文理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說過不合格的鋼鐵,會在使用上造成什麼樣的負麵影響。
假如隻是單純的東西壞掉,那也就罷了。但假如是像汽車、飛機零件,然後在行駛過程中損壞,那可就要老命了。
雖然猜不透蘇家老爺是擔心什麼事情,但是林文理依舊信心滿滿地說:”當然可以用,不會有問題的。就是等他們冷卻好之後,還要再用砂輪機打磨一下。”
”嗯,不用澆水冷卻之類的嗎。就這麼放著?”蘇渙又問。
”自然冷卻就可以了。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而且這些零件也不急著馬上用,不需要儘快讓它們的溫度降下來。”
”嗯,不是快速冷卻之後,還要再用錘子敲一敲?”
”喔,那個是鍛打才會用的方式。我們現在這個是澆鑄法,不用快速冷卻後的鍛打動作。方法不同,做法自然也不一樣。而且因為後期省事許多,所以這個方法也才有使用的價值,不是嘛。”
蘇煥同意了。他又問:”那這些東西要怎麼用?”
林文理從懷中取出了礦車的圖紙,向蘇家老爺講解著。與此同時,溶銑工班中,負責澆鑄的弟兄們,剛把澆鑄好,最長的模具搬來了冷卻區。
這是礦車用的鐵軌。底麵朝上,暴露在空氣中。那長長的澆鑄鐵條,震撼著所有鋼鐵廠的弟兄們。要是用之前的打鐵爐,那可是很難打出那麼長的鐵條來,更不用說還要量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