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並沒有用太長時間,就學會了正常走路的方法。
簡單來說,就是禦物之術,隻不過把瘸腿當做被禦的那個“物”,然後多加練習,模仿正常人的走路姿勢。
是夜。
約好的碰頭點,是一處麵館。
阿月頭戴鬥笠,遮著臉,像正常人一樣走了進來,隨意找地方坐下。
夜裡,麵館沒有客人,隻有一個老板,正在煮麵。
不一會,一個拿著一籃雞蛋的大嬸也進門了。
煮麵的老板,端著三碗麵,走到阿月和大嬸麵前:“吃碗麵吧。”
老板正是金老大扮演的,那大嬸則是玉九易容的。
阿月無語地看著兩人。
這倆人倒是真喜歡角色扮演。
金老大彈手落下一個禁製,頓時,麵館與外界便隔離起來。
玉九先鼓了鼓掌,神情興奮:“阿月,你的運氣真強,竟能贏這麼多!不過如果是我,那幾人也不在話下!”
語氣中還是帶著不服輸。
阿月沒有理會她,直接問道:“李柔兒是怎麼回事?你們安排的嗎?你們已經和李安鋒搭上線了?”
金老大吃了口麵,笑道:“你能看出來這點,很聰明,我早已與李安鋒達成合作,不過,合作的具體內容,不方便透露。”
阿月冷冷道:“你們是拿我的昆侖弟子身份作為合作的本錢了?”
金老大不以為然地說道:“各取所需而已,你難道不想知道李安鋒的秘密嗎?縱使我和他在合作,我和你,不也是在合作?你如今可以隨意進出城主府,調查他豈不是方便許多?”
阿月道:“我隻需要讓師父師伯去找李安鋒說明情況,即可光明正大地調查他了。”
金老大語重心長地教導道:“事情鬨到你說的那個地步,已經相當於撕破臉,一個大宗門,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正式調查大夏朝的一城之主,這是多麼嚴重惡劣的事情?兩家以後還合作嗎?昆侖還想在西荒州立足嗎?
而如今我們達成的目標,是你可以偷偷摸摸地查,不僅是昆侖,還是李安鋒,都可以接受,懂了嗎?”
阿月恍然大悟:“你是說,李安鋒也會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他豈非早就做好準備?”
金老大笑道:“那當然,一個人如果主動邀請你去查他,隻能說明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但是,你若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就隻能抓住這個機會,沒有其他機會。”
阿月一時無法反駁。
聯係到師父暗中傳音,讓自己不要透露昆侖弟子的身份。
隻能說明,師父也看到了這一層。
作為一城之主,真要想查明她的身份,她一個守丹境的小修士又怎麼掩蓋得住,說是不要透露身份,隻不過給雙方一個台階而已。
那三個老頑童,可能也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故意在賭場消磨時間,不去真正地撕破臉皮。
直到金老大這一騙子的出現,給了雙方足夠的台階。
可以說,金老大已經不算是騙子,而是扮演了一個掮客的角色。
這些老奸巨猾的人,玩弄心眼的水平,實在太過高超。
阿月心裡不由感歎,看來自己還是需要繼續學習提高。
直到三人散場,阿月還在細細品味這其中的意味。
由於院子已經被毀,三人隻能各自找地方睡覺。
阿月已經將剩餘的十幾個籌碼全部兌換成了靈石,有一萬多個,又用靈石換了一些金銀。
如今她已不缺錢花,於是找了個客棧住下。
她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就地一趟。
多年的漂泊流浪,阿月習慣了冰冷的地麵,倒是不習慣床鋪。
江寒爬了出來。
由於金老大這種人,阿月和江寒並不知根知底,在江寒的人物畫像裡,好感度還是屬於中等偏下的,危險程度為紅色,所以它沒有在金老大麵前顯露太多,一直縮在阿月的手臂上。
白天在賭場裡,麵對紅笛和李柔兒,也是一樣,這兩者的人物畫像,危險程度為黃色,好感度中等,也不適合露麵說話。
像聽雪這種師父的角色,危險程度為綠色,好感度偏高,以及昆侖整體的好感度都較高,江寒在昆侖的人麵前就可以隨意說話調侃,甚至使用語言模型裡麵的諷刺模組。
江寒分析道:“如今的情況很明朗,關於秋雨樓的人遇襲、豬妖殺人、肅遠城幻陣之事,李安鋒主張有人在陷害他,想要證明清白,以求平息秋雨樓和昆侖的怒火。
所以他通過金老大的渠道,聯係到了你,又讓女兒邀請你來城主府查證,通過這種非正式的查證,達到雙方都可以接受的結果。
而昆侖的聽雪、風黎他們,也默認由你去查證,其他方麵,雙方此刻都按兵不動,比較克製。”
阿月點點頭:“這種大型勢力之間的博弈,實在很令人頭疼,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當做棋子。”
江寒道:“不過從李柔兒的話裡,我們得到了一個關鍵信息,那就是,幽靈花與李長雄有關,而非李安鋒。”
阿月搖頭說道:“誰知道這又是真的假的?”
江寒吐了吐舌頭,總結道:“看來,這次調查,李安鋒讓我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而他想要極力掩蓋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阿月表示同意,又想了一會,沒有頭緒,隻好開始修煉起來。
一夜無話。
興南城城主府。
李安鋒是一個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壯漢,臉上有幾條疤痕,絡腮胡子,頭發雖然很長,卻梳得十分整齊。
他此刻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城主府大堂之上,坐著側邊陪同位置。
大堂的首位,坐著秋雨樓副使王謝堂,文雅的中年書生長相,手中拿著一個折扇。
兩人的氣勢比較下來,反而像是李安鋒坐在主位一樣。
兩人似乎在聊著什麼。
此時,侍女傳話道:“老爺,小姐來了。”
李安鋒笑了笑:“讓她進來吧。”
李柔兒坐在輪椅上,戴著麵紗,由阿月推著輪椅。
阿月戴著一張人皮麵具,擋住了臉上的疤痕,又安了個假眼,經過紅笛的化妝,和常人一般無二。
李柔兒對父親和王謝堂問了聲好,然後道:“爹爹,這是我物色的劍侍,小蘭,劍術很好,以後就讓她來保護我。”
李安鋒寵溺道:“很好,你也有玩伴了。”
他看也沒看阿月,直接對一旁的侍女道:“翠玉,賞一百個靈石。”
侍女翠玉行了個禮,就去取靈石了。
阿月道了聲謝,推著李柔兒,離開了大堂。
李柔兒道:“現在你可以在整個城主府自由出入了,除了我爹爹的書房,那裡有他設置的陣法,沒有人可以進去。”
阿月問道:“連翠玉也不能進嗎?”
“不行,父親不讓任何人進出書房。”
阿月暗自記下這一條線索,又問道:“你母親呢?”
李柔兒黯然道:“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了,父親一直也沒有娶過其他人,而且,父親也不允許下人們提這件事,任何和我母親相關的事情都不能提。”
此時,阿月才發現,城主府的下人、侍女們,果然都躲著李柔兒,似乎覺得她是什麼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