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文愣了一下,猶豫片刻後也加入戰鬥。
武英殿瞬間亂糟糟一片,官服上繡著麒麟、白澤的武勳一個個怒發衝冠,抓著那些衣服上繡著繡錦雞、繡孔雀的緋袍文官動手。
繡著麒麟、白澤的,那是武勳,不在文武之數。而官服繡著獅子、老虎的一二三品武將,動手的資格都沒有。
看到好幾個文官被胖揍,老朱默默看了片刻,忽然吼道,“放肆!”
原本按著文官打的武勳們立刻迅速歸隊趕緊跪好,被打青了眼眶、打出了鼻血的文臣們此刻也隻能忍著疼痛趕緊跪好。
在一片請罪聲中,老朱怒發衝冠,“爾等為我大明柱石,和街市那些潑皮無賴有何差異?在朝堂都敢動手互毆,反了天了!”
武勳們跪的更老實,要說害怕肯定有的,隻是好像也不用特彆擔心。
文臣們都要哭了,他們是被打的,那裡是互毆,他們是被單方麵的毆打好不好?怎麼就是和潑皮無賴一樣了,難道要各打五十大板?
老朱看了看朱允熥,說道,“來人,把皇孫送去奉先殿跪著!敢在朝堂上放肆,朕治不了你,讓你皇祖母、讓你父王、母妃治你!”
常升心裡一驚,剛想要求情,但是被傅友德拉住。
朱允熥被壓去奉先殿跪著,這是懲罰不假。可是這個懲罰到底作不作數,隻有皇帝知道。
分封在外的藩王回京,首先就是要去奉先殿祭祀,那是皇家的家廟。現在朱允熥去跪著了,誰又能說隻是懲罰呢?
更何況擾亂朝堂秩序的事情要是開始認真分析可不是小事,但是皇帝金口玉言了,壓去奉先殿反省一下就行,大事變小事了。
就在很多人不知所措的時候,老朱餘氣未消的走下禦階,“還是咱親自壓你過去!今日之事,咱得好好和你說道說道!”
嗯?
看著老朱扭著朱允熥的耳朵離開了武英殿,滿朝文武都傻眼了,他們都搞不清楚狀況。
皇帝到底有沒有生皇三孫殿下的氣,現在很難說。
皇三孫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罰了,誰也不能保證。
而且朝堂秩序大亂的事情被定義為互毆,可是皇帝沒讓文武百官退朝呢,隻能繼續跪著,誰敢先起身?
揪著朱允熥的耳朵離開了奉天殿,老朱有些生氣、恨鐵不成鋼,“你若是想要殺了詹徽,何不今日乘勝追擊?既然都說了要殺他,殺了就是!現在滿朝文武都知道你要殺他,他肯定也會提防!”
“我殺了他,允炆怎麼辦?廢成庶人?”朱允熥挪動腦袋,但是耳朵還是被鐵鉗一般的大手揪著,“真要是鬨出來,我爹的臉麵還要不要?”
老朱心裡一軟,又說道,“那你以後如何殺詹徽?”
“誰說我要殺了?”朱允熥就無賴起來,“我就是當了太孫也不好殺吏部尚書,肯定是皇帝殺。”
老朱手上用勁,腳步也加快,“太孫、太孫,你還不是太孫就敢如此大膽,咱還敢立你嗎?”
“皇祖父,慢些!”朱允熥墊著腳、側著腦袋,“我還在長個子,步子邁不大!”
老朱氣鼓鼓的說道,“咱給你爹收拾爛攤子,還要給你收拾爛攤子,你們父子就沒讓咱省心一天!”
朱允熥墊著腳說道,“那個馬什麼的,趕緊給弄出去。真讓滿朝文武看到了他沒了隻手,那才頭疼。”
老朱又好氣又好笑,“該仁的時候不仁、該狠的時候不狠!你今日就該坐死了允炆的罪名,不忠不孝不友不悌,他還如何和你爭?”
“我是要當太孫,又不是要他命!”朱允熥理直氣壯的說道,“皇祖父,快些把那個馬什麼的給收拾了,要不給我個宮符讓我出門,我帶著武勳給他收拾了?”
老朱加快腳步,這個孫子給了他很多的驚喜,可是也需要好好的管教。
紈絝怕是真的,可是老大早些年肯定沒少偏愛、教導,要不然也不會是這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更不會有如此見識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