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自己不到十歲的時候跟著姐姐顛沛流離,是潑辣的姐姐護著他長大。是姐夫一直將他帶在身邊悉心培養、照料,這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常藍氏板著臉,而藍牧氏等藍玉的妻妾則是小心謹慎、大氣都不敢喘。
“姐!”藍玉跳下馬背,看到常藍氏也不管不顧,直接磕頭,“姐,我回來了!”
雖然心裡有氣,但是到底是當兒子一般養大的弟弟,也是家裡唯一的血脈。常藍氏心裡還是一直掛念,看到弟弟安全回來自然也開心。
常藍氏說道,“去給你姐夫上柱香。”
“哎!”藍玉爬起身,一邊走一邊說道,“姐,小弟這次又立了大功,陛下賞賜了不少文綺。我又不喜歡華衣錦服,一會兒讓人送來給姐姐做幾身衣裳。”
常藍氏看了一眼弟弟,說道,“你那麼多妻妾,留著吧。府裡現在還有不少絲帛,殿下最近也沒少賞賜。”
“那不一樣!”藍玉更加開心了,說道,“殿下賞賜的,那是殿下的心意。我得了賞賜不給姐姐,還能給外人不成?”
藍牧氏等人都要哭了,生不出兒子就是外人。
到了家廟,藍玉一改跋扈、粗豪的樣子,規規矩矩的磕頭、進香。
常藍氏忽然開口,問道,“藍玉,你可知錯?”
“錯了、知錯!”自小到達被打多了,藍玉張口就來,“還請姐姐責罰!”
常藍氏都要氣笑了,隨即更加惱火,“既然知錯,你說說你錯在哪了?當著我和你姐夫的麵,你好好說說!”
“姐,我錯哪了?”藍玉仔細想了想,不確定的問道,“兩三年沒回來?姐,這可不是我的錯,朝廷的旨意,我隻能在外頭打仗、練兵,不是不想回來!”
常藍氏一伸手,常升規規矩矩的趕緊將荊條送上。
不怕刀劍的藍玉下意識的一哆嗦,趕緊辯解,“不是這個?那就是在外頭打仗悍勇?姐,我不是不惜身,姐夫常說帶兵就該先登、所向必克,姐夫還能說錯了?”
看到姐姐越走越近,藍玉更加急了。
站在一邊的常升都替自家舅舅著急,看來這頓打是逃不掉了。
眼看是逃不掉了,藍玉一邊脫著上衣,一邊說道,“姐姐要是責罰,罰就是了!我是小弟,姐姐管教也是應該!爹娘走的時候都說了,讓姐姐管教我!”
藍玉聰明,有些時候提起姐夫肯定行。有些時候隻要提起爹娘,姐姐肯定手下留情。
“你還有臉提爹娘!”常藍氏狠狠一荊條抽在藍玉背上,“你有什麼臉麵提他們?”
背後火辣辣的疼,但是藍玉跪的更直了。雖然還不知道錯在哪了,他聽出來了姐姐的怒火,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既然要挨打,那就跪直了挨打,總該讓姐姐打好了再說。
“你多少年了,就沒半點長進?”常藍氏一邊哭一邊打,“當年那般艱難,我又是偷又是搶,還能餓著你了?跟了你姐夫,他自個兒舍不得吃用,都要給你上好酒肉、衣裳,哪個短了你的?”
藍玉跪的更直了,說道,“請姐姐責罰!”
“朝廷賜田無數、俸祿還不夠?”常藍氏也不心軟,繼續抽著,“你還要去侵占民田?到底多少田地才能養活你一家子?!你,給我說清楚了!”
藍玉這一下子反應過來了,連忙說道,“姐,好多田都是給了錢的,是買回來的!”
在封建社會就是這樣,土地算得上是第一生產力。再是富貴的人家都不會嫌棄田多,手裡但凡有點餘錢,想著的事情就是多買點田地。
收租什麼的暫且不提,還能傳家留給子孫後代呢。
常藍氏更加來氣,手裡的荊條揮舞的都看不見影。藍玉咬著牙不吭聲,看的旁邊的常升都心驚膽戰,舅舅的背都要給打爛了。
藍玉更不敢多嘴了,以前姐姐最多打幾下就了不起了,這一次是真的動了火氣。多少年了,姐姐都沒動過這麼大的火氣。
“你外甥女命苦,走的早。”常藍氏一邊哭,一邊繼續罵,“如今允熥被冊立為太孫,他幾個舅舅幫不上大忙。本來還指望你能幫襯一二,你就是如此幫襯的?”
聽到姐姐提起外甥女,藍玉就更是心疼。那可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外甥女,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藍玉大聲說道,“小弟不敢!回去我就把田地發賣了!”
“當著陛下的麵,你還敢說軍中將校升遷得你來定奪!”常藍氏更是生氣,“在軍中義子加起來怕是過百了吧?啊,我問問你,你想做什麼?”
剛剛凱旋回來,驍勇跋扈的涼國公藍玉好像也沒有外界所傳的那麼威風,這不也是跪在祠堂裡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哪怕他都五十了,被罰的時候依然老老實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