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是一個勤快的人,鐵人不會覺得累,他自然也覺得其他人不會累。
朱允熥現在就是如此,已經不讓朱允熥上朝了,已經不讓他每天坐衙,這就是老朱所認為的給了足夠多的空閒時間。
要是再不去做點事情肯定不行,都已經是皇儲了,而且心智成熟。當然得多做事才行,這樣才能夠早點接過權柄,這樣才能夠坐穩江山。
朱允熥回到了文華殿,直接下令,“召許觀、詹徽、趙勉、楊靖、茹瑺。”
張福生立刻去傳旨,心裡頭也怦怦直跳。因為這一次召過來的人,有四個是尚書。
詹徽是吏部尚書,趙勉是戶部尚書,而楊靖則是刑部尚書,而茹瑺則是兵部尚書。
六部尚書一口氣召見了四位,以至於讓人懷疑沒有召見六部尚書,那是因為現在禮部尚書的位置是空缺的。工部尚書也是一樣,沈溍被免職後,工部尚書現在也是空缺的。
四大尚書忽然被召見,自然匆匆趕往文華殿。
朱允熥翻看著手裡的奏章,對許觀說道,“你就在旁旁聽,記得記下本宮與諸位尚書言談。”
許觀自然領命,他不是史官,自然不是記奏對,而是記下一些要點以備太孫事後翻看。
詹徽此刻心情是最為複雜,因為他始終覺得太孫對他有成見。而現在看到了另外幾個尚書也被召見,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有大事發生。
在幾個人問安後,朱允熥說道,“洪武二十三年,趙卿與楊卿換官,同年沈溍也是和工部尚書秦逵換官。諸位愛卿想來也是知道,汝等皆是朝廷重臣,有匡扶社稷之能。久在一部並非好事,多多曆練、尋遷,才能目光長遠,勘破全局。”
四大尚書愣了一下,朝廷此前也是有幾大尚書對調的例子。
彆看太孫說的是冠冕堂皇,實際上大家都心裡清楚,無非就是皇帝擔心某個尚書久在一個衙門,培植起來太多的羽翼而已。
朱允熥繼續說道,“隻是如今暫且不用,隻是諸位愛卿還是專心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身兼多職。”
這一下有人下意識的看向詹徽,如果隻是一些加官倒無所謂,畢竟有些都是虛銜。
可是詹徽不一樣啊,本來吏部就是六部之首掌管著天下文官,他還兼任著都察院,這就顯得有些太過顯赫、權柄太重。
詹徽立刻跪下,說道,“殿下明鑒,蒙陛下恩典委以重任。臣素來恭謹勤勉,不敢負陛下所托。隻是臣愚鈍智短,常覺力有不逮。還望殿下開恩,允準臣請辭。”
想要退休?想要致仕?
這是不可能的,不管是老朱還是朱允熥,都是覺得逮著蛤蟆攥出尿的性格。
詹徽這樣的人還是有些才華和本事,豈能讓他輕易的離開朝堂。吏部尚書這樣的位置,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好的。
更何況在老朱和朱允熥的計劃裡,詹徽還留有大用呢。
朱允熥笑著說道,“詹卿多慮了,朝廷現在離不得愛卿。所兼都察院之職讓出來吧,吏部尚書還管著言官是有些不太妥當。”
掌管著文官的仕途,還掌管著監察之權,這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詹徽心裡微微有些苦澀,不過還是說道,“臣謹遵教諭。”
指了指許觀,朱允熥問道,“吏部掌管文官考評,愛卿覺得許卿如何?”
以前的詹徽哪裡記得一個從六品的官,無非就是許觀六首狀元的名聲大值得關注一二。可是在翰林院裡,也有太多的前三甲了,不是每個狀元都能成為尚書。
但是詹徽立刻回答說道,“回殿下,許修撰治學嚴謹、注重時論、不尚浮文,為人至孝。入仕以來勤勉、謙遜,吏部考評皆為上等。”
詹徽也算是張口就來,誰讓他知道這個六首狀元近些時日時常被太孫召見呢。
朱允熥微微點頭說道,“他也隻是在翰林院做學問,隻是在觀政還不臨事。這樣吧,遷為應天府經曆,讓他去做些實務官。”
詹徽這個時候絕口不提正常的官員升遷調動的程序等等,皇太孫的旨意最重要。
許觀有些激動,“臣叩謝殿下厚恩。”
朱允熥嚴肅起來,說道,“你在翰林院清貴,也是做學問的好去處。隻是你才學斐然,既然學了濟世之才,當報效朝廷。何為報效朝廷?我看來匡扶天下是報效朝廷,保境安民是報效朝廷,牧守一方、活一縣之民,皆是如此。萬萬不可辜負聖人之教誨,不能忘了陛下的恩典。”
許觀更是嚴肅的叩首,“臣謹遵殿下教諭!”
“不經實務,不知民生之難,不曆事務,不知做事之準。”朱允熥繼續說道,“好多人能誇誇其談,隻是紙上談兵不可取。去了應天府,好好學學如何處置實務,陛下不喜浮誇之輩,我也不喜眼高手低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