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孫朱允熥被冊立後很少出現在朝堂上,大家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當年太子也是這樣,一開始隻是讀書學習。等到皇長孫朱雄英出生的時候,才是太子正式的觀政。那時候的做法就是一切政事讓太子先處置然後奏聞,是太子‘日臨群臣,聽斷諸司啟事,以練習國政’。
所以現在太孫出現在朝堂上的時候,請求皇帝在遷民雲南的過程中減少老幼的數量,請求遷民的過程中朝廷當多加照拂、分給田地、免除賦稅等等,皇帝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滿朝文武立刻歌功頌德,皇太孫仁善的無以複加,堪稱天下表率。
隨即朱允熥再次奏請在建昌設立行都司,老朱也是大手一揮允許,稱讚皇太孫目光長遠。所以責令五軍都督府配合皇太孫籌建行都司,一應事務當先奏報給太孫,然後皇帝再批複。
這個套路文武百官都太熟悉了,以前皇太子在的時候就是如此。
要說區彆的話,就是太子大事小事一把抓。而太孫呢,現在看起來隻是專門的做一兩件事。
可是另一方麵來說,太孫還年少呢,還沒有太多實際處理政事的經驗,不過在一些大事上,皇帝已經開始毫不掩飾的放權、培養了。
想一想,曆朝曆代能夠如此悉心培養、放權的皇帝,可以說幾乎從未有過。
洪武皇帝對皇儲是真的毫不設防,大明朝的儲君可不是什麼高危職業。
老朱的態度讓不少文武官員心思更多了,本來立儲的事情上百官都不敢輕易表態。在皇太孫被冊立後,還有不少官員想著先觀察一段,然後再考慮一些事情。
但是現在不用多想了,能夠湊到太孫跟前就是太大的好處。現在的皇太孫,和此前的皇太子應該是一樣,都是皇帝最為信任、喜愛的人,百官聽從皇儲政令在大明朝不會是錯事。
朱允熥下朝後跑去了大本堂,安靜的坐在那裡聽著大儒講課。
忽然間朱允熥開口,說道,“諸位先生還請謹記,我與我這一眾叔叔、兄弟將來是要治國管事的,要緊的是正心,心一正萬事就辦得了,心不正,諸欲交攻。我們用不著學一般文士,光是記誦辭章一無好處。”
一眾大儒、侍講們自然不敢反駁,他們多少也明白朱允熥的話沒錯,畢竟這些皇子皇孫不需要下場應試,所以文章等等不用學的太好。
隨即朱允熥看了看朱高熾,說道,“倘若叔叔們和兄弟們喜愛文章,那也是可以去探討一二。隻是品性為先,文采好自然是好事,隻是宗室子弟先該想著是治國之道。”
朱允熥還在說話的時候,朱棡急的不斷咳嗽。
這位晉王在不斷的擾亂正常的課堂秩序,可是誰又敢說什麼呢。他現在可是真的急了,基本上就是等著的,不是在去文華殿的路上等著,就是跑到大本堂來抓朱允熥。
朱允熥也沒辦法,隻能起身。本來還想著再刷刷名望,可是三叔這麼一鬨的話肯定不行了,要是再不離開的話,擾亂秩序的就是皇太孫和晉王了。
“侄子,真的不能幫咱求求情?”朱棡拉著朱允熥的胳膊,愁眉苦臉的說道,“你看看這都快年底了,馬上都是寒冬臘月了,要是再不回去,咱這就要留在應天府過年了!”
朱允熥覺得好笑,指著臘梅說道,“三叔,臘梅還沒開呢,怎麼就是臘月?現在最多就是入秋了,離過年還早著呢。”
“總不能還指望你生辰的時候,讓咱再給你磕一個吧?”朱棡吹胡子瞪眼,說道,“侄子,算咱求伱了,你就去求求情,讓咱先回去成不?”
朱允熥想了想,說道,“皇祖父不準我求情,這事說到底還是要三叔自己決定才好。”
朱棡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一想到祿米要降幾萬石,心裡就不樂意。
說起來老朱此前過生,甚至都是草草的過了個生,根本就沒有大宴群臣。而眼看著就是要到農曆十一月了,十一月初九就是朱允熥的生日。
如果是以前可能不會大操大辦,但是今年情況不一樣,因為今年的朱允熥被正式冊立為皇太孫了。
朱棡壓低聲音說道,“要不明年降兩萬石,後年再降一萬石,然後再降一萬石。這總行了吧?降到了一萬石,咱幾個也不說什麼了。一口氣降下去,心裡總是要有些不得勁。”
朱允熥琢磨了一下,說道,“那還是得三叔先去求情,我才能去敲邊鼓。”
“不行、不行,得你去求情,咱要是去說肯定說不通。”朱棡立刻戴高帽子,說道,“侄子,你就可憐可憐你三叔。咱要是上了奏章一口氣降到一萬石,你二叔肯定要堵在路上,肯定要打咱一頓。再者說了,真要是一萬石,明年的花銷肯定不夠。”
朱允熥一想也有道理,說道,“三叔,不是咱小人之心,那上奏章的時候,每年削減多少也得說清楚才行。”
“那能怎麼辦?”朱棡無語的說道,“肯定上奏章說清楚了,不降到一萬石你們肯定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