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七年的會試,開局是所有人都可以意料到的,但是進展和收尾就幾乎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了,很多人甚至到現在都反應不過來。
下朝後的老朱心情很好,看著朱允熥問道,“咱今天心情好,能多喝一盅?”
朱允熥就笑著說道,“可以,我就少喝點,陪祖父喝一杯!”
老朱更是開心,立刻衝張福生喊道,“傻站著乾什麼?一點眼力都沒有,如何做事!”
在張福生趕緊去安排上傳膳的時候,朱允熥說道,“這一趟文武百官們估計是給嚇唬住了,其他的暫且不說。南方這些文官們,一時半會兒成不了氣候了。”
老朱越發得意,說道,“這些蹬鼻子上臉的東西,向來就和咱不對付。”
打天下的那段時間,浙東文官一度看不上老朱。後來開國後,也是和淮西勳貴爭鬥。
隻要有機會,這些人就想要在朝堂上爭權奪利,想要製約皇權。隻是他們也在連遭打擊,以前打不過淮西勳貴,胡惟庸案元氣大傷,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點起色又被壓住了勢頭。
朱允熥就笑著說道,“昭獄,現在也是給咱們拿了下來。”
這一下就更加讓老朱開心了,此前為了製約錦衣衛、平息一些天怒人怨,他不得不將昭獄的職權從錦衣衛拿走,讓給了三法司。
而現在可以名正言順的拿回來,隻不過不是錦衣衛管了,而是北鎮撫司。
昭獄不一樣,因為昭獄是從抓人到最後定罪,都是皇帝說了算,外人無法插手。北鎮撫司這樣的機構又是皇帝親自管著,對於掌控欲極強的老朱來說,昭獄就該有!
這不隻是一石二鳥、一魚兩吃了,老朱和朱允熥大獲全勝、贏麻了。
去年一年的一係列退讓、隱忍等等,為的就是這麼一刻。有著這一係列的成果,他們此前的一些付出也是值得的。
而文武百官們此刻要是複盤,心裡隻會更加的膽寒。皇帝和太孫的心機太深了,他們對於朝堂局勢的控製一直都非常牢靠。甚至很多的事情,就是按照他們的意思在不斷推進。
給老朱倒了杯酒,朱允熥也給自己倒了杯,“祖父,咱們碰一個!”
老朱開心的和朱允熥碰杯,然後一飲而儘,今天的酒格外好喝!
看著朱允熥,老朱說道,“這兩年應該是安穩了,文臣武將的都不敢妄動。”
在老朱的眼裡,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都未必是和他一條心。尤其是最近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他明白有些喜歡說著大道理的人,私底下也非常齷齪。
“安穩一些才好,我還是要曆練才行。”朱允熥也笑著說道,“如果是現在這局麵,祖父稍微震懾一下,我做事都容易。”
對於朱允熥的話,老朱沒有任何不高興,他的皇儲從不需要在權力交接這件事情上小心翼翼。
作為老朱的皇儲,從來都是有多少本事就接手過去多少權力。兒孫越出息、越有本事,老朱就越開心,而不是心裡有些猜忌,擔心大權旁落。
老朱也是這麼想的,說道,“去年一年都是你在咱跟前學著,也是有些長進。要是如今這局麵,咱就是走了,心裡也能放心。”
看到朱允熥臉色不好看,老朱連忙說道,“咱說錯話了,行了吧!”
老朱隨即忍不住抱怨起來,“咱是皇帝、是你祖父,總還要哄著你、讓著伱!咱這一輩子,有幾回這麼小心陪著說話的?”
朱允熥就樂了,分析說道,“肯定少不了,在老家的時候肯定要在曾祖父曾祖母他們跟前陪著小心吧?在滁陽王那裡的時候被猜忌,也要陪著小心吧?我祖母、我爹也都是強勢的性子,他們也沒少和你吵。”
老朱一想也有道理,不過還是說道,“那不一樣,咱爹娘、兄長跟前,那是咱懂事,是咱家教好。在滁陽王那也是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祖母、你爹,也不是在咱跟前胡攪蠻纏。”
不過隨即老朱也覺得好笑,“咱啊,和他們吵吵才高興,像個家。咱就是成了九五之尊,跟前連個說話的人都沒,這日子過的也沒意思。”
在閒聊之後,老朱說道,“去年咱沒多少心思做事,今年要做的不少。”
朱允熥點頭認可說道,“此前說的武官子弟襲爵、襲職,今年要定下來。”
勳貴襲爵的事情不用多說,很多都是世襲罔替。而大明的軍戶製度,也是讓很多武將的官職都是要傳下去的。
就像是老朱有一個親兵叫做戚祥,在此前跟隨傅友德平定雲南的時候戰死,但是他的子孫因此世襲明威將軍。一百多年後,會有一個襲父職任登州衛指揮僉事,叫做戚繼光。
朱允熥自然也明白這樣的一些世襲不太好,可是目前來說,衛所製度適合大明。就算是要改變一些東西,也是要以後再改,而不是現在就立刻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