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三大營的編練、組建,這些事情朱允熥自然非常的關心。保持京軍的基本戰鬥力是必須要做的事情,這甚至也可以說是讓大明軍事實力繼續保持強盛的措施之一。
老朱對於這些事情自然不會反對,他對於衛所製非常的滿意和驕傲,也不認為有需要有改動的必要。
可是這不代表著老朱就覺得衛所製是儘善儘美,他同樣也知道衛所製的一些短板。
三大營隻是對衛所製的一些補充而已,不是大刀闊斧的直接將衛所製給廢黜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那自然也就更加沒有反對的必要了。
老朱明白這樣的道理,朱允熥自然也明白這些道理。所以關於三大營的事情,也可以平穩有序的持續推進下去,這沒有什麼問題。
在文華殿裡出現了一張生麵孔,但是這也不算是完全的突兀。
成都右衛指揮同知陳瑄此前就奉旨回京,這位早年以善射著稱的大將現在可能要另有他用。
朱允熥看著陳瑄,問道,“你可知道為什麼要叫你回京?”
陳瑄就非常本份的回答說道,“臣不知,臣也不敢妄自揣測。”
陳瑄剛剛步入而立之年,這位在戰場上身先士卒的悍將就算是腳受傷了也隻是簡單包紮然後繼續廝殺,但是到了文華殿就顯得無比小心翼翼。
他是從三品,也算得上是高官了。可是在京城,他這樣的官職根本不夠看,更何況現在還是在皇宮裡,麵對的是天下第二尊貴的皇太孫呢。
朱允熥也不打啞謎,說道,“你此前隨涼國公征討南番、越巂,也是屢立戰功了。這是好事,朝中就需要你這般能文能武的大將。”
陳瑄雖然心裡振奮,不過也不敢過多表露,“殿下謬讚,臣愧不敢當。”
朱允熥則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說道,“算不上謬讚,你有戰功,這也是被人看在眼裡。你既然是一個有才之人,我自然也就要重用,免得明珠蒙塵。”
陳瑄心裡還是有些激動、有些期待的,他雖然位居成都右衛指揮同知、是從三品的官。但是他才三十啊,這是真正的年富力強的時候,他還是非常希望能夠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更何況從三品的指揮同知,在軍中實在也算不上什麼。
雖說這些年也有一些衛所的增設或者裁撤,但是大明基本上是保持著三百二十左右的衛所。
五軍都督府下轄十七個都指揮使司,那些暫且不說。單說衛所當中,一個衛所除了有個正三品的指揮使,還有兩個從三品的指揮同知,四個正四品的指揮僉事。
所以這麼一計算,單純就是各地衛所的三品武將就超過三百二十個,這還不包括都指揮使司、五軍都督府的那些官員。
想要進步實在是人之常情,陳瑄可不覺得自己的仕途就應該如此,他還是非常希望能夠有更大的進步。
朱允熥就頗為感慨的說道,“儘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裡賴通波。都說隋二世而亡,就是因那大運河。隻是我看來,這大運河還是利在千秋。”
陳瑄在這個時候也根本不敢回答,隻是耐心的在等待著下文,想要知道皇太孫到底想要說些什麼事情。
朱允熥則繼續說道,“這大運河不可不重視,就是蒙元時也為了南北相連,也先後開鑿了三段河道,使得漕運可以直接從北平至杭州,這是好事。”
後世的大運河雛形,實際上也是在元朝時出現,因為在此之前大運河的中心是洛陽。
朱允熥看著陳瑄,問道,“你可知道朝廷若是在北方用兵,所耗糧食有多少?”
陳瑄立刻回答說道,“臣不知具體數目,隻是臣久在軍伍,也知道若是運送軍糧,路途上損耗頗大。”
這是實話,因為運輸軍糧的時候基本上就是肩挑馬拉,陸路運輸的數量實際上不算特彆大。再加上路途上運輸糧食的役夫、軍將也要吃喝,所以消耗自然也就大了。
朱允熥就說道,“確實是這個道理,路上所消耗的糧食實在太多,這不是個好法子,隻是我們現在也沒其他辦法。”
運輸的方式不同,自然也就會有不同的成本。
空運看似最快,但是貴啊。鐵路運輸量大,但是不太便利。公路運輸的時效和便利都非常好,但是量小。而海運量大,就是比較慢。
現在這個年代就更加不用說了,很多的東西根本就不用去想。隻是有些東西,可以考慮。
朱允熥就說出了自己的安排,“朝廷此前在遼東用兵,多是海運。先恩國公張赫與舳艫侯朱壽允文允武,戰功赫赫暫且不說,他們也往來海上二十年,督海運、漕運。”
陳瑄好像有些明白皇太孫的意思了,實際上也就是讓他‘改行’。
張赫已經過世了,朱壽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這自然也就意味著現在需要考慮‘接班人’。
朱允熥繼續說道,“你是軍中將帥,知曉輜重調配。你去通運河、築城,遼東、北平等地的糧食就要靠江南漕運了。”
這無疑是一個比較艱巨的任務,對於陳瑄來說這也有些受寵若驚、戰戰兢兢。
看起來是被重用了,可是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不是最擅長的,這可不是帶兵打仗,這更像是文官應該去做的事情,而不是一個高級將領應該做的事情。
隻是這麼做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因為朝廷此前督促漕運的就是勳貴,這類群體也知道怎麼樣去指揮大隊的人馬。不管是軍士,還是役夫,管理很多的人也是一門學問。
更何況這些將帥有一點好,知道輜重後勤的重要性。一個優秀的將領可不隻是會帶兵衝殺就行了,也需要學會處理好後勤補給等等一係列事情。
朱允熥繼續安排說道,“你記得去尋舳艫侯,他督漕運二十餘年,可以提點你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