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天府這樣的地方,永遠都不缺少一些看似值得關注的事情。
刑部尚書暴昭走馬上任,這都不算什麼了。先太子的忌日,這個時候似乎也不再是特彆值得關注的事情。
包括夏稅現在可以用寶鈔抵稅,這件事情前些天引起了不少的議論。不過很快就會有新的熱點取代,比如說傳言皇帝要搬離乾清宮。
沒辦法,這裡就是應天府,自然也就意味著這裡會發生很多的事情,會不斷出現一些影響天下格局的大事情。
這些一點都不需要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大家都覺得天經地義,因為這裡是應天府、是大明的都城。
隻是很快有了新的傳言,去年據說去剿滅倭寇的水師靠港了,船隊回到了太倉港。很多人看到了從船上運下來很多的金銀銅,甚至倉庫都裝不下了。
這就有點誇張了,這就是三人成虎,不過確確實實會有不少的小道消息傳出,真真假假的也有那麼點令人難以分辨真假了。
鬱新心情也有些忐忑的找到朱允?,“殿下,朝廷一貫缺銅。”
朱允?直接打斷,笑著問道,“你這是聽著了什麼風吹草動,難道我這個儲君尚且不知道發現了大銅礦,你倒是聽到了?”
鬱新自然是聽到了一些風吹草動,也確確實實非常在意。但是皇太孫現在不承認,這就令人著急了。
朱允?可不管鬱新的態度,繼續問道,“說說,現如今到底是怎麼傳的?”
“殿下。”看到朱允?裝傻,鬱新隻能說道,“現在都在傳太倉港有船隊回返,並無押解送回的倭寇,倒是不少人看到了金銀銅。”
這個世界果然沒有不通風的牆,有些事情瞞不住,這一點朱允?自然也是心裡有數,隻不過還是小看了一些人的‘八卦’。
“我尚且還未收到奏報,不辨真假。”朱允?繼續糊弄著說道,“鬱新,難道若是沒有新的金銀銅,朝廷就無以為繼?”
鬱新連忙解釋說道,“殿下,朝廷此前禁絕鑄銅幣。現如今有允許寶鈔兌換,民間不少百姓都在擠兌。”
鬱新說的這些情況是事實,朱允?自然也知道。這就是他前些年隻敢小範圍的允許寶鈔的回收等原因,擔心的就是出現擠兌等情況。
畢竟此前的寶鈔貶值是持續的,百姓對寶鈔已經失去了信任。所以一旦放開,不少人就覺得錯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家店,得抓緊時間才好。
鬱新繼續訴苦說道,“殿下也該知道,現如今朝廷銅場惟江西德興、鉛山。其後四川梁山,山西五台山,陝西寧羌、略陽及雲南皆采。”
說到底就是看似礦場不少,可是規模實在有限,產量也嚴重不足。
彆看老朱此前嚴禁鑄銅幣,隻不過百官不認、百姓也不認,老朱也隻能持續的製造銅錢。
老朱在位這三十年,一共有五次大規模的製造銅錢。最低的一次是鑄造八千九百萬文銅錢,最高一次兩億兩千餘萬文銅錢。
這五次加起來鑄造的銅錢,將近十億文銅錢!
多麼?
這個數字看起來確實多,但是每貫合銅錢一千文或值銀一兩,而朝廷又禁止金銀流通,隻能向政府兌換。
所以這些銅錢也不算多,甚至根本不夠用。老朱絞儘腦汁的想法辦限製用銅,可是依然堵不上這個缺口。
朱允?就看著鬱新,認真說道,“我也知道你的為難,隻是朝廷也有難處。你看看宮裡,這些年能不用銅製器,就不用。”
這一點鬱新自然是相信的,有些事情也是看在眼裡。
皇帝和皇太孫也是為了省銅,不接受銅製的貢品,瓷器、陶器、鐵器等等,這些倒是不禁絕。
隻是老朱和朱允?的節儉,實際上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不會因為他們少用銅器就改變了大明缺銅的現實。
皇帝和皇太孫要是持續的耍無賴,鬱新自然也就沒有更多的法子。起碼現在手裡沒有太多的實據,就算是想要據理力爭都非常難。
在鬱新離開後,朱允?也非常無奈,“道衍和夏原吉就算是出了力,隻是這一趟也不算順利。”
確實不算順利,派出手裡的兩大王牌,本來就是希望將這件事情給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效果肯定是有一點,但是絕非是最理想的狀態。
這就是令人感覺到無奈和沮喪的事情,但是事情就是如此,真的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順心如意,哪怕他是皇太孫都不行。
鬱新的事情也隻需要持續關注就好,這件事情雖然不太如意,可是朱允?也明白問題暫時不大,他覺得這件事情不值得讓他惱怒。
看著張福生,朱允?說道,“去把徐欽給我拎過來。”
張福生忍著笑,徐欽這個未來的魏國公世子最近悶悶不樂,因為被拎到了大本堂在學習。不愛學習讀書的徐欽可受折磨了,那些大儒、學士也在不斷的向朱允?告狀。
乖巧模樣的徐欽一進文華殿立刻跪下,“臣徐欽拜見姑父皇太孫殿下。”
朱允?忍不住樂了,才七歲的徐欽人小鬼大,“你啊,不讀書做什麼?讀書才能明智、讀書才能知禮,你這麼荒廢學業到底為何?”
徐欽也不怕朱允?,說道,“殿下,臣不喜歡讀書。天天之乎者也的沒心思讀書,我想騎馬、練習騎射,若是看家的本事沒了,以後都不能襲爵。”
這話讓朱允?都有些無言以對了,因為按照朝廷此前政策,勳貴想要承襲爵位,那就需要進行基本的考核。武勳,那自然也就是要考核一些基礎的軍事技能了。
要是騎不了馬、開不了弓、連最基礎的一些軍事常識都不知道,那樣還能成為‘武將之首’,那就實在是貽笑大方了。
哪怕大家都心裡清楚,勳貴的腐化墮落的速度會比較快,以後說不定就會出現一大批紈絝等等。可是現在該有的基本約束,那肯定還是需要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