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見師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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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安靜了太久,翟瀾忍不住地問道:“你在哭嗎?”

未等安怡欣回話,她自己倒是泄了氣:“但你在哭,我也不能趕過去安慰你,我走不開。”

這話倒是把心情略有低沉的安怡欣逗笑了,她尋了處坐下,在微涼的晚風中側頭應著:“我也不能用這個借口去你那,合約裡說臨陣逃跑要扣錢的。”

“好慘。”翟瀾應當是聽她語氣好了些,鬆了一口氣,“想私奔了。夏天,公路,星空,私奔,想著都很浪漫。”

“你做不到。”安怡欣斷言,“我聽圖導說的話,他好像也挺想和師娘就一起私奔了的,但是不行,整個劇組都壓在他的肩膀上,看得我都累。”

“因為**的難以圓滿。”翟瀾這種時候總是過於冷靜,“欲壑難填,所以才會被綁架,我們都被綁架了。”

安怡欣張了張嘴,歎了口氣,竟是有點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感覺,但一想著對麵是自家小對象,再怎麼也是自己做的選擇,那能怎麼辦,隻能順著,寵著,讓她不在自己這裡收到這些反駁的話。

便直接換了話題:“我剛剛其實在想什麼時候去拜訪圖導,順便去看看師娘。”

翟瀾沒懂的額了一聲:“額……圖導和你說這件事的時候,你沒去看看師娘嗎!”

她叫師娘叫的極為順口,甜甜像在撒嬌。

安怡欣被她甜的心裡開心了些,順口回到:“不是圖導和我說的,是我通過彆的途徑知曉的,所以還沒想好怎麼去拜訪他老人家這事,我還在想怎麼去會讓他舒服些。”

“為何要去呢?他既然不和你說,那便是不想你知道,尊重下他的選擇也挺好的。”

翟瀾不明白。

安怡欣倒是沒忍住又在心裡歎了口氣,理了理語言,努力讓自己語氣不是凶的模樣:“瀾,因為我們是人啊。”

“因為人的話語和行為永遠是很難做到統一的……就像如果今晚我們吵架了,我說了氣話說你‘不準再給我打電話了,打了我也不會接’,但其實整個人都會忍不住在等你的電話。這是很亞洲性的特征,心口不一,便會嘴硬心軟,難以表達。”

“而且他是我的師傅,是我少有的重要的人了,此刻遭此大變,不論有沒有與我說,我都應該去拜訪和寬慰他。”

翟瀾聽了這麼多,竟然回了她一句:“所以我們吵架的時候,你說不想聽我電話和不想我再碰你的時候,都是這種心口不一嗎。”

安怡欣啞然,竟是也是覺得荒謬:“是的……我又怎會舍得真的與你生氣,你這怎麼會不懂呢?而且這件事的重點一直不在這,你帶著自己去想一想自然是能明白的。”

“應該沒有人會不理解這個吧。”安怡欣開玩笑道。

翟瀾站在酒店的陽台上,吹著風,聽到這話,本能的握緊著手機,腦海裡反倒是想起了很小的時候。

北京的四合院很高,在幼年的她眼裡四合院的牆幾乎要和爺爺一般高了。

爺爺是那時候的她見過最高的人,他高高在上,他垂眸看著所有人,他和他肩上的星星一起成為了“秩序”。

家族的秩序。

每一個都像是機器,或者是“家族”這個巨大機器中的零件,被規定了程序和條件。女孩有女孩要學習的,男孩有男孩要學習的,alpha有alpha的行為,Omega有Omega所需遵守的。

我們需要服從,需要軍隊的教導,需要高壓的鍛煉,卻從來不會有人說:“你想一想,你是人,你是有人的感知。”

也許是有人說過的,卻也都被困在了爺爺和父親的高壓之下,回家晚了便沒有飯吃,自己要對自己的話負責,每一個都被仔仔細細地規定著,被壓迫著。

翟瀾受不了了,她逃了出來,逃出來學電影,逃出來努力乾著自己想乾的事。

但這麼兜兜轉轉,竟發現自己好像還在,那個仿佛看不見邊界的四合院和爺爺的陰影裡。

“我……”翟瀾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在嘴巴裡咀嚼了多次,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我不知道,因為我從未說過那樣的話,我總是怕……”

“我怕,我說了,你便真的不會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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