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一門極為精雕細琢的藝術,吐出來是那個握著刻刀的人攝影,美術,劇本,再加上安怡欣都是他手中上好的木頭,隻為了呈現最完美的效果。
這部劇先頭一直沒有定下名來,主要是圖長安對這部戲總是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他覺得這部戲像一個夢,所以一直迷信地想開機前找大師算的,但是後來於夢蘭死的突然,大師來不及找了,便也不願找了,這個戲的片子突然就上報上去了,叫《夢蘭》,女主角的名字也終於定了,單字一個蘭。
蘭因為夢裡的盛況由美國回來,最終隻能見傳統藝術無情地消散,也如夢一般。
黃粱一夢,莊生夢蝶,都是太虛無縹緲的東西。
飄渺到安怡欣演的時候突然哭了。
那是下午的一場戲,在山林間,演的是蘭第一次想去尋夢裡音樂的時候。
劇本裡寫的是蘭滿懷信心和自信的想去尋找,但最後他逛遍了整個山區,隻能敗興而歸的事件。
重頭戲,拍了很久,拍到最後圖長安覺得不錯了,點了點頭後還是說保一條。
於是已經在一旁親喘氣的安怡欣擦了擦臉,立刻便站了起來。
攝影機,錄音機全部到位,隻見監視器上,那穿著明顯不正統的苗族衣服的少女,略有疲憊地探出了頭。
她找了太久了,剛開始的喜悅此刻都變成了頹廢和疲憊,甚至有一些賭氣了,她想回去了。
隻是從美國來時說的豪情壯語,以及心裡對那個夢裡音樂的追尋,終究使得她還是被迫往前走著。
本來到這兒鏡頭應該往前推,然後記錄下她的眼神後,就該停了的。
卻不想在蘭疲憊地望著這群山,且鏡頭景彆還卡在中景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少女用著嘹亮的嗓音唱著的苗族山歌。
監視器裡的蘭,聽到這歌聲後先是一頓,似乎是有些不信,然後頭微微一側,眉頭微皺,卻在少女的一個高音裡,猛地抬起來頭,整個眼睛都在發光。
她好像腦子完全跟不上動作了,直接拔腿就跑,往前跑,往聲音源跑去。
苗族的原始森林碧綠青蔥,陽光緩緩地透下,形成光柱,而且不知為何有雲霧繚繞期間可以看起來就和仙境差不多。
而這仙境裡隱約還能聽見苗族少女婉轉的歌聲,靈動而悠揚,就和假的一樣。
攝影老師見安怡欣跑了,又沒聽圖長安喊卡,整個人一愣就趕快把鏡頭跟著演員移了起來,生怕漏了細節。
而蘭這邊什麼都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要去尋這個音樂,要去尋找,要去……她直接摔倒了。
她穿慣了運動鞋,穿慣了皮鞋,也走習慣了那平坦的水泥路,走慣了康莊大道,此刻隻是入鄉隨俗地穿上了布鞋,走了走著山路,身體早就疲憊不堪。
哪裡還有力氣去跑動呢,直接摔得手掌劃地,膝蓋嗑地,哪哪都痛,眼睛和魂都還是不由得望著遠方,望著歌聲傳來的方向。
她的一隻手的指尖隨著這悠揚的歌聲,不住地打著拍子,另一隻手努力地想撐起自己。
卻不料她還未曾站起來,那少女的聲音就已經散在了空中,散在了樹林間的,全部消融了。
在歌聲消失的片刻,蘭整個人好似沒了力氣一般,猛地跌倒到了地上,呆呆地望著遠方。
她望了太久了,久到圖長安都準備喊卡的時候,一點點淚花浮現到了她的眼眶之中。
最終緩緩流下。
她無聲地哭了好久。
好久。
久到喊了卡的圖長安都上來安慰了好幾趟,哭的完全錯過了她們要去配合狗仔拍炒cp視頻的時間,最後直接把翟瀾哭過來了。
翟瀾過了望著她,扒拉開了所有安慰和勸她彆哭的人後,半跪了下來,把她抱到了懷中,輕輕摸著她的頭說道:
“哭吧。”
“如果你想哭,那我們就哭。哭吧。”
安怡欣聽到這話,沒忍住的把自己的頭完全埋進了翟瀾的懷抱裡,猛的哭出了聲。
她哭的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算不上好聽,亦算不上文藝,隻是那樣真實地哭著。
哭的撕心裂肺,難過極了。
哭到那一天安怡欣和翟瀾沒有去見狗仔,忘了拍炒cp的事情了。但圖長安倒是非常的開心,他很喜歡這邊安怡欣哭的處理,索性臨時把那一場再精修了修,又補拍了一些角度。
這才到了下一場,下一場的質量也突然提高了許多,樂的他想回去把先頭怕安怡欣演不好而刪的元素給加上,索性就全組提前下了班。
提前下班本應該是好事。所有人都是喜氣洋洋的。
除了開著車離開的翟瀾和安怡欣,她們沉默了,她們安靜了,她們不想這麼早下班。
主要是他們倆忘記拍炒CP的視頻了,一個不好麵對經紀人,一個不好麵對團隊,都想裝死。
安怡欣和翟瀾:……
最後她們兩個僵持和害怕了很久,還是沒有開車的安怡欣死死的咬了一下牙,努力對鼓起勇氣打開了微信,她是真的怕一點開全是薛偉罵她的話語,隻準備看一眼就關。
卻不想薛偉發她的微信隻有一條。
點開來看是:
可以啊,怡欣你這演技可太太好了吧!!刮目相看!
這樣吧我們下一部接一個愛情片,你就用你對翟瀾時候的演技,鐵能爆!
安怡欣沒忍住轉頭看了看翟瀾,然後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最後回了薛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