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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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欣的腦子裡回蕩著剛剛這群助理們既大放厥詞,又對翟瀾滿是侮辱性的評價,那一字一句的,回想的她頭腦發懵。

怒火在心頭猛烈的燒著,仿佛冷油下了熱水直接都炸開了,一瞬間無數刻薄,狠毒的話都已經彙集於她的口中了。

她想反擊,想唾罵,想……

那一瞬間玫瑰的手鏈在她揮手的瞬間打到了他褲子上的鐵扣,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清脆到她的腦袋猛地清醒了些,心臟好像被錘了下,猛地一頓。

安怡欣垂眸望了望手腕上框住自己的玫瑰花鏈子,再一抬眼,望向了那些因為自己突然出現而滿臉慌張,卻因為自尊心而哽著頭死死盯著她的小助理們。

反倒覺得有些可笑了。

乾嘛和小朋友發這麼大的火呢?而且自己這麼去嗬斥他們,但是顯得自己失了身份。

也不知剛剛是怎麼了。

安怡欣輕歎了口氣,胸膛的怒火還未完全熄滅,聲音忍不住很是凶狠,每一字都咬的很重:

“很多年前拍先鋒題材,拍尖銳題材的是圖導,如今拍這種詩意電影的也是圖導,你未曾看過完整的劇本,看見拍攝的現場,甚至不曾看過一幀的畫麵,為什麼就會在這大放厥詞的?”

“偉大的導演不會被自己困住,但你卻被自己困住了。”

安怡欣知道他們這些孩子期待的是怎麼樣的圖長安——早年的,銳利的,冷麵冷心的名導圖長安。

圖導出生京都,早些年的事跡能用“放浪”來形容,但他的放浪和彆人的放浪又總是不同,因為那時候的圖長安……是個麵癱。

是的,冷麵冷心圖長安,留著半長的頭發,消瘦的身形,帶著黑色的耳釘,一把吉他玩著硬核的搖滾,拍著最驚世駭俗的電影,搖晃的畫麵,絢爛的燈,糜爛的青春,還有太多不能拍,不能說的黑暗和抑鬱,直接嘶吼搖滾著拍起了低下電影。

但是少年會老的,現在的圖長安褪去了一身的銳利,開始笑,開始修身養性,開始拍太詩意的電影了,恍惚間甚至有些看不見當年銳利的模樣,可……

“這不好嗎?”

安怡欣問著這些人,又好像在問自己,她能回想到自己看著翟瀾第一部電影時候的難過。

翟瀾第一部電影的首映就是在戛納,她用了極大的力氣去造勢,但是當天來的人卻依舊算不得多,隻是好在評委席好歹坐滿了,便是在這人影稀疏間,那部後來斬獲了金棕櫚的片子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上映了。

手持,晃動,流離和悲哀的小鎮青年。

宛若奮力逃出蜘蛛網的飛蛾,最終被慢條斯理的蜘蛛一點一點的啃食殆儘。

安怡欣自認不懂電影,隻是她也自認有那麼一些懂翟瀾。

所以她可以從這些畫麵,這些角色裡看見翟瀾的影子,和那時候翟瀾的內心,偏執的,瘋狂,卻又堅韌,壓抑著又拚命反抗的人物,一個一個混縮到了一起,最後都彙聚到了翟瀾身上。

亦如王家衛的主角總是無根的遊子,又亦如陳可辛總是在拍移民的本核,這是他們內心的東西,隻是不同的時期,或者不同的理解,給予了他們內核之上完全不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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