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恢複成了那個不會說話的,隻能寫字交流的“守門人”。
任勞任怨,甚至連手機都不刷了。
“她也刷不了手機了吧。”深入基層群眾的圖導在聽到年輕人們對此議論紛紛的時候,拿著一個泡著枸杞的杯子,靠著下麵的人製出的冰塊,積極地回答著,以顯示自己還沒被時代拋棄。
但是圖導這下確實沒說出。
因為網上對劉老惡毒的攻擊,已經到了慘絕人寰的地步,他們p著遺詔,大喊著這樣的人去/死,他們耀武揚威,他們尖銳刻薄,他們無往不利,看得所有人都有些害怕。
甚至有一些心頭軟的人跑去安慰翠兒的時候,忍不住罵著這群網絡上的“極端O權”分子,他們多多少少是帶著討翠兒歡心的意味說著這樣的話的——畢竟翠兒的那張臉,是可以讓翟瀾曾經都有那麼一點點危機感的臉。
卻不想翠兒會在聽到這些人的辱罵後,先是沉默不語,不接茬,後來索性是直接感覺到有這個苗頭後,就立刻把話題繞過去了。
而最後,她忍不住張口了,哪怕是用她那沙啞的,難聽的,那個她想永遠不出現的聲音,還是堅持地在反駁著。
“不是的。她們沒錯。”
翠兒望向了外麵的山嶺和藍天:“唯有極端和強勢才可讓人知道,才可讓人害怕,才能有敬畏。”
“若今日不是牽連到我父親,我必然會陪著她們罵。”
“今日那些被你們辱罵成‘極端’‘暴力’的人舞起了九分的火把,都不可撼動出一分的機會,這才是錯。”
翠兒轉過頭,用自己清澈的眼睛望向了這群投機者,討巧著,這群辱罵者,努力認真的,一字一句的清晰地說道:
“錯的是我強/奸人的那兩個Alpha人哥哥,不是她們,她們沒有錯。”
……
那次談話後,所有人不歡而散,翠兒那個門前,突然出現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
等安怡欣聽到翠兒回複的內容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了,她聽完沒忍住一愣,然後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而她身邊的翟瀾抱著心愛的二胡,笑得花枝亂顫,幾乎要笑得打顫了。
“說得好,說得好,她這人真的有趣,沒上過學,思考起這種玩意,倒是足夠先鋒和銳利。”翟瀾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最後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誇獎著。
安怡欣好脾氣地應了一句。
翟瀾卻覺得不夠,她竟是下午沒事的時候,專門去尋了翠兒。
她這人心氣高,自然也自視清高,不願在翠兒麵前漏了怯,專門換上了極為漂亮的衣服,踏著最新的鞋子,還給自己摸了打底,這才晃晃悠悠地轉到了翠兒的屋邊去,伸出芊芊的手,慢條斯理地敲了敲門。
“是我。”她是這樣自我介紹的,討人厭的緊。
翠兒探出頭來看到是她,連忙來開了門。
她卻不進去,隻站在門口,近乎逼問道:“t聽說你覺得那些罵人的‘極端O權沒錯?’”
翠兒被她的氣場嚇到了,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最後卻是不服輸,憋著一股氣努力地站穩了,死死的咬著下顎,想回去拿紙寫給翟瀾,卻見翟瀾歪著嘴巴的冷笑,一時間動彈不得,竟是直接開了口:
“是,是的。”
翠兒說出肯定的答案後,似乎就不怕了,她淳樸地說著自己沒有的觀點:“抗爭和革命是會流血的。”
翟瀾沒忍住笑出了聲。
翠兒被這個笑刺激到了,她猛地向前走了一步,鼓起了勇氣死死的盯著翟瀾的眼睛,憋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好聽些:“我這段時間在看書,我發頭發長短的自主,我們要不要綁腳的自主權都是那時候最極端的,最尖銳的人們堅持和提出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翠兒的嗓子又破音了,她那破鑼的嗓子,當真就是廢的,但這次翠兒卻完全沒有停頓,而是接著說道:
“那時候的人們就罵她們,辱罵她們,甚至強/奸她們,用對戰俘的待遇虐待她們,可是她們爭取來的權利。(1)我不知道在這條曆史長河之中,哪一次極端是對的,哪一次的極端是錯的,但是我看她們衝鋒,看她們開疆擴土,隻是為了保護和爭取著權利,我身為一個曾經的Omega,當真說不出口,說不出‘她們是錯的’這般的話來。”
“而且……”
翠兒垂下了眼睛,聲音輕輕柔柔的。
“我罵她們的時候,不就是在罵我和阿爹嗎,我們也在做這樣的事情,我們甚至做得更絕。”
“我不罵。”
“她們沒錯。”這句是翟瀾說的。
翟瀾一邊說著,一邊沒忍住笑了起來,或者說她一直笑著,隻是這時候笑得輕柔,笑得過於柔和了,直接把梗著脖子,想憑借著一腔熱血來抵禦住翟瀾攻勢的翠兒嚇了一跳。
翠兒抿住了嘴,整個人突然不知如何是好了,連忙拿起了準備好的紙和筆,飛速地寫了起來:“你怎麼還讚同啊?”
明明你剛剛那麼強勢,那麼凶得來質問我的?
而翟瀾笑意更深了些,柔聲的回道:“你都說你身為一個曾經的Omega是不可能罵她們的。”
“而我,是個Omega哎!”
山風刮了過來,吹起了翟瀾的秀發,吹得呼呼作響,就像所有電視劇裡主角出場時,鼓風機架到最高檔,極力吹她,才能出現的壯觀效果。
“我是個敏感,偏執,強勢,藝術,柔軟,有發情期,文科好理科更好的Omega,這裡的每一點都可以被世俗反駁,但是每一點都是上天的恩賜。”
翟瀾說道:“我很開心我是個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