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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長安答應得太溫柔了,卻也真的太耗錢了些。
主要是因為劇組每一天都可以說是在燒金子,甚至可以說每一秒都在燒金子。
所以提早一天殺青,就是造福群眾和金錢,而平白無故地放一天的假,你完全可以理解成——圖導在做慈善。
所以安怡欣從沒想過圖長安真的會應她的那個,任性蠻狠的建議的。
她早就做好了午休偷偷做風箏,且要八年抗戰的準備,卻不料此刻慈善大禮包從天而降,直接給她砸暈了。
暈頭轉向到大清早就對著這個,她昨晚抹黑做的,醜到讓人發顫的風箏發呆。
圖導說到做到,昨天下午放假放得極早,早到安怡欣翟瀾兩個人甚至有時間和精力,踏著還沒離開正上方的太陽,一起離開了劇組,走過因為Alpha們大多都被關起來,而變得極為祥和,溫柔的苗寨,最後開車去的縣城。
已入秋季,難免蕭瑟,縣城的路邊高挺的樹也露出了疲態,紛紛揚揚地落下焦黃的樹葉,稍不留神,就落滿了鮮有人問津的小路。
安怡欣和翟瀾這兩個“外鄉人”為了找可以做風箏的原料,卻迷迷糊糊地在這些蜿蜒的小路上迷了路。
做風箏需要絲絹、紙張,還需要竹篾、木材,以及膠水,顏料……等等,極為繁雜。
當地路邊好心的大嬸,在詢問了她們的所需後,用著敞亮的嗓子,逆著秋風,告訴著她們去哪裡可以將這些東西完全打包帶走,經濟又實惠。
“小情侶要會過日子呀!”
年長者是這樣打趣著這對漂亮的小情侶的。
而害羞的小情侶,在大嬸們的“你就筆直地往前走,看到一個分叉路口,右拐,然後看到一個小路,你再……左走,右拐……”的聲音裡,直接迷失了方向。
樹上有黃葉落下,好像一葉可遮秋,一葉可障目一般,暈頭轉向間翟瀾和安怡欣,也不知誰先動的身體,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
便在這片金黃色的葉子裡淺淺地親吻了起來。
一吻既停,兩人的麵頰不過微微分開,高挺的鼻子還互相打著架,呼出的每一下的呼吸,都會炙熱且猛烈地落在對方的臉頰。
“你想親我?”安怡欣一挑眉,居高臨下地問道。
翟瀾根本懶得理會她這句話,直接冷笑一聲,反手直接把安怡欣的頭一按,她也一踮腳,直接狠狠地咬上了安怡欣的唇。
狠狠地撞上了安怡欣的牙,且要和安怡欣的舌頭糾纏不清,要那水聲嘖嘖作響。
將那秋風中紛紛揚揚的落葉都襯得安靜了幾分。
所謂一葉障目,亦不過是障了他人的目,使得在這金色的落葉上,落葉中,落葉下的兩人連帶著親吻,都變得更激烈了些。
……
最後做風箏的道具是圖長安讓人買的,買完還很是貼心地用手機通知了下安怡欣和翟瀾,這才使得兩人不至於陷入沒風箏做的尷尬。
當然也打斷了這兩個人,用自己小拇指牽著對方的小拇指逛街的氛圍。
人類在激吻後,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變得純情,會忍不住回味,如此便會忍不住地害羞,像做了壞事的小朋友,藏不住秘密,卻也心亂神迷。
如此這般,她們一時間竟也隻敢小拇指間相互地觸碰,若即若離,曖昧非常,你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能關節相勾,完全不鬆開,卻不會因為麵積多大而被人圍觀,或者感慨。
就像偷偷藏了一顆隻有自己知道的糖。
而圖長安那通說風箏材料的信息,就像一個突然出現的家長,羞得偷藏著糖,偷牽著手的小情侶麵紅耳赤,支支吾吾,生怕家長發現了什麼,又怕家長沒發現什麼。
翟瀾看到消息的時候,直接從耳朵紅到了臉頰,一邊嘴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不是說我們來買嘛……”,一邊羞恥到想抽回自己的小拇指。
卻不曾想到安怡欣會突然狠狠地拽住了她的手指,然後根本不看她的,隻是一隻手回著圖長安消息,另一隻手的指頭一點點的張開,一點點的擠進翟瀾的指縫裡,最後用力的和翟瀾十指相握。
這樣,她們真的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了。
還有轟鳴的心跳。
安怡欣回完消息,像是漫不經心般看向了翟瀾,說道:“走,我們回去做風箏去。”
……
安怡欣和翟瀾說這話的時候自是意氣風發的,好像那精致的,漂亮的風箏馬上就觸手可得了。
隻可惜天不遂人意,折騰了半宿,現在她還是盯著麵前完全不成風箏的這個“醜東西”發著呆。
主要是動手能力這個東西……確實,靠那麼點天生的巧力,而安怡欣天生就沒有這玩意。
安怡欣呆還沒發完,腰就被一個溫暖的手臂環住,手臂處也冒出了,翟瀾那個毛茸茸的腦袋,她低頭看過去,正巧看到翟瀾頭發翹得亂七八糟的,看起來清冷得不能靠近的臉上,因為睡得太久壓出了一道紅痕,眼睛困倦得完全睜不開,還努力地和她交談的模樣。
“你怎麼起來了……好早啊。”
安怡欣伸出手,小心地把翟瀾鬨騰的頭發細細地撫平,她家翟瀾長得好看,自然更是愛美,平日裡如若不是安怡欣給她紮頭發,她都要仔仔細細地整理到發梢的最末端,精致到每分每毫,基本上能做到,隻要是導演聚會,她必定被認錯成去蹭機會的美貌明星,或者某個大導演的……老婆。
她真正的老攻,看著此刻反倒心軟軟的欣賞這自己老婆懵懂的模樣,一邊柔聲的安撫著她:“你先回去睡,我來想想怎麼把這個風箏給折騰出來。”
卻不料她這話出來後,翟瀾反倒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深深地把頭直接埋在了她的胳膊之上,還撒著嬌蹭她的胳膊,聲音嗲得不行:“我才不去睡呢……床上冷。”
這話說得倒是真的毫無道理,小助理為了買一床可以讓這兩人不挨凍,美美的滾床單的被子,可謂是跑遍了網點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千挑萬選給選出了這麼個寶貝,用小助理的原話就是,這天塌了,這被子都不可能冷!
但小助理應該萬萬想不到,她親愛的安姐會完全不反駁這種鬼扯的話,還縱容地摸了摸說鬼扯話人的頭。
甚至很沒底線地應了一句:“好。”
好到最後風箏沒做成,放風箏的桌子上,倒是躺上了一個剛剛還在嫌床冷的翟瀾,還有被翟瀾抱著就往後倒的安怡欣。
人和人貼近的時候,都是炙熱的,桌子是涼的,床也許是涼的,但是相擁的軀體是熱的,被翟瀾的胸靠著的地方,更是滾燙的。
燙到安怡欣直接心猿意馬,燙得她手無足措,最後隻敢顫顫巍巍地推了推自家媳婦,紅透著臉,說道:“不行……在劇組期間,我……我要忍住。很好,還是讓我來做風箏嘛,不然……晚些我們拿什麼放啊……”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翟瀾貼她的卻越來越近,而且翟瀾此人也不知何時練成了可以閉著眼睛摸人的功力,安怡欣越是推她,她越摸得起勁,一邊摸還一邊嘟嘟囔囔地喚著“怡欣,怡欣”的。
最後這一聲聲像貓咪一般的叫喚聲,是在圖長安的敲門聲中,戛然而止的。
翟瀾猛的睜開了眼睛,安怡欣狼狽的係好了已經被脫下大半的睡衣,頂著一張大紅臉,卻給圖長安開的門。
圖導看著已經流落在桌子最角落,且不知為何變得皺皺巴巴的醜風箏,接著把目光緩緩移到了安怡欣通紅的臉上,一時間沒忍住,沉默了很久,這才看向了在一旁氣鼓鼓的,刷著牙,還盯著自己的翟瀾。
於是圖大導演,緩緩地退出了屋子,又緩緩地把門關上了。
“砰。”
在這聲關門聲中,安怡欣的臉真的直接爆紅——紅到看不清白皙的皮膚的程度,直接羞得她忍不住對著翟瀾大喊道:“瀾!!——”
瀾能怎麼辦呢?瀾隻能刷好牙,麻利地把嘴巴裡的唾沫吐乾淨後,就恭恭敬敬地去把那落荒而逃的圖長安找回來。
隻可惜,圖長安要臉……他沒再回來。
安怡欣也要臉,她埋頭折騰風箏去了。
翟瀾……也許要臉,回來後,尋了個凳子就湊到了安怡欣的身旁,隨便拿起個筆和本子,就寫寫畫畫了起來。
翟瀾寫寫畫畫的模樣很是隨意,看起來像是在鬼畫符,但實際上是到了這兩人吃完了劇組送來的中飯後,安怡欣終於完成了她鬼畫符般的風箏。
那瘋子橫七豎八,七扭八歪,除了能飛完全不能稱之為一個風箏。
安怡欣仔細打量了這個醜八怪一會兒,歪了歪腦袋,突然問安怡欣道:“這是……蝴蝶媽媽?”
蝴蝶媽媽是東南苗族的神話人物,是苗族的祖先,一般在壁畫之上都是最精致和最美麗的代表。
安怡欣張了張嘴,實在是沒好意思應下那句“蝴蝶媽媽”,甚至羞愧地想將其毀掉。
卻不想翟瀾會突然護住那個醜八怪,實在憋不住的對安怡欣燦爛一笑,露出漂亮的小虎牙:“再醜也是你的崽,乾嘛毀了,我們不說她是‘蝴蝶媽媽’不就得了!”
她看安怡欣還是對風箏不滿意的模樣,便把風箏和手裡的本子和筆一起拿在手中,三步並兩步的上前握住了安怡欣的手腕,再往上撫了點,摸到了安怡欣的紋身,輕輕掠過,再死死拽住,拖著安怡欣就往外走:“走!我們放風箏去。”
安怡欣麵上流露出了猶豫,她想反駁,想把風箏做得更精致些:“可是……它好醜,我不想……”
“你怎麼能嫌棄她呢!”翟瀾回頭假裝氣嘟嘟地逗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