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欣這次聽清了，神情微微一愣，然後忍不住接著笑了起來，無奈地把懷中蹭來蹭去的祖宗抱得緊了些，生怕她淋了雨害怕。
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往屋子那邊走去了。
這一路上，她依舊一直應著翟瀾每一聲的呢喃。
***
第二日翟瀾醒來的時候，人都是懵的。
頭暈，嗓子乾，坐起來後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的床上，忍不住皺著眉，狠狠地清著嗓子，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這時候嘴邊就遞過來了一杯溫水，她習慣性的咬上了杯口，小聲的喝了起來。
一邊喝一邊抬眼，看著一旁笑著給她遞水的安怡欣。
“你會把我養廢的。”她喝完後，還要抱怨幾句。
安怡欣也不介意，摸了摸她的頭，就自顧自地去把水杯放好，然後給她拿等下要穿的衣服了。
等翟瀾把最後一個拉鏈拉上來後，一抬頭就看到被擠好的牙膏，和放好的溫水。
“……”翟瀾小小地沉默了一下，但身體還是乖乖去拿牙膏刷牙了，最後隻敢含著泡沫的時候，嘀嘀咕咕地說著，“人，真的會被養廢啦！！”
而這個房間門就這麼小，那邊那個正在挑選她們兩個出門穿什麼鞋子的將翟瀾的嘀咕儘收耳中，卻和沒事人一樣，眨巴眨巴了下眼睛，依舊在認真挑鞋子。
那一日，她們兩個人是情侶裝和情侶鞋，再加情侶圍脖一整套整體出的門。
唯一不一樣的是，安怡欣依舊乖乖地帶上了止咬器。
翟瀾鬱悶的摳了摳這個烏黑，冰冷的怪東西，隻能勉強安慰自己，很快就能擺脫它了，這才勉強心情好點。
安怡欣見她神色不虞，笑了下，拿自己的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輕聲地哄著：“等下可不能這個表情哦，我怕有小朋友。”
翟瀾抬眸看了看安怡欣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心情好了些，就點頭應了下來。
她們拉著手一起出的門，然後翟瀾揣著手手，等安怡欣把門鎖好，兩個人再牽著手一起往前走，她們走的這一路，很多人和她們打招呼，大多數人都不說話，隻是點頭。
也有一些會專門過來，用沙啞的聲音說上幾句苗語的，翟瀾那種小學生級彆的苗語根本聽不懂她們說的是什麼，隻能從安怡欣一直帶著笑的反應上去猜，感受是好話。
到後來，似乎是看她們完全不介意被人圍住，或者打招呼的樣子，人竟然越圍越多，但卻依舊隻有少數人開口，而且這少數人裡，也隻有幾個人的聲音還算婉轉動聽。
翟瀾是在有個美妙的聲音突然插入這群幾乎是聒噪，難聽的聲音裡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的——反應過來，這些人都是村寨裡被割去腺體的Omega們，她們大多數都失去了聲音，少數隻是聲音變得極為沙啞，隻有極少的幸運兒才和原本一樣。
劇組在這邊的時候，她們大事情一般都是和翠兒溝通和交涉，而小事的傳遞，多數也是聲音好聽的人來做的事，日子久了，哪怕是翟瀾都快忘記，這個山林中的村寨，本來就是為了保護這些，割去腺體的Omega的，她們付出了聲音，疼痛，生育，甚至是精神的代價，去追尋了自由。
真奇怪，世界似乎擁有這麼殘酷和令人討厭，一定要讓人們放棄美好的東西，去換取所想要的。但也是這麼真實和殘酷，唯有付出珍寶，才可收回璀璨的明珠。
這是等價的交換。
因為反差，所以美麗。
因為殘酷，所以耀眼。
“真像……一條條美人魚。”翟瀾望著這群人，忍不住在心裡這麼想著，“小美人魚用聲音換回了珍寶。”
很久很久之後，翟瀾和安怡欣聊到翠兒的時候，想到了這一天，便把這個觀點和安怡欣說了說，卻不想躺著沙發上看書的安怡欣會提出反對的觀點。
安怡欣說：“但是，美人魚是用美麗的聲音去換得愛情的，她們其實舍棄了愛情吧，舍棄了婚姻和世俗的一些東西，追尋的更多的是自由，和自我，而且……你想那時候我們都忍不住忘記她們與我們不同，但是小美人魚最後是變成了泡沫哎。”
她在最後小聲地加了句：“感覺有點不吉利。”
直接把翟瀾逗笑了，連忙讚同道：“所以……她們應該算新，頓號，美人魚！”
說著說著，翟瀾還是忍不住的也補了一句：“不過……她們沒有舍棄愛情吧，隻是，舍棄了世俗定義的婚姻和愛情，反正挺好的。”
……
“嗯。”
看書看得有些困倦的安怡欣，閉著眼睛，笑著應道：“對，她們是新美人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