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斬斷(1 / 2)

命運的枷鎖注定要在今天被斬斷!

路明非自摩尼亞赫的甲板上躍起,如聖喬治高舉武器自地上奮起搏殺惡龍,龍的血將在城上彙成偉大的輝煌的十字。

他手中的暴怒被完全釋放了,這把沉寂多年的武器終於再次睜開眼瞳,如太陽般熾烈流淌的金色輝光將雨幕照亮,就好像落下在整個三峽水麵的巨大隕星。

白色的絲線從昆古尼爾的槍尖連接塞爾瑪的心臟,那是命運女神手中緩緩流淌的織物,那是名為宿命的絲線。

昆古尼爾將循著這白色的絲線於宿命中前行,最終指引塞爾瑪走向悲劇的結局,死亡已經不可避免,離彆似乎就在眼前。

此刻塞爾瑪的身影在路明非的眼中居然與諾諾重合,這一幕他似曾相識,就好像在某個冗長而驚悚的夢中一遍遍重演。

命運的齒輪重新轉動,悲哀的結局就在前方。

路明非緊咬牙關,他在洶湧澎湃逆流成山的雨幕中橫刀回旋,像是在跳一支華麗而威嚴的華爾茲,被握在手中的暴怒延伸至八米長,有狂龍的虛影隨著那些銘文流淌的輝光凝聚出來,那狂龍與路明非幾乎融為一體,朝著昆古尼爾一往無前。

當他的高度來到頂峰,他的力量也積蓄到最大。

他將暴怒夾在腋下,如不動明王,如怒目金剛。

路明非憤怒地沉嘶。

他將暴怒自腋下出刀,形如日本江戶時代的武士,在麵對幕府的騎兵圍剿時高高躍起半空居合,當他們躍起至半空,居合的勢便積累到最大。

這時暴怒的刀尖上揚,破開厚重如天幕的雨,然後凶猛地揮砍而下。

這本應該隻存在於神話中的武器發出欣喜若狂的輕吟,它渴望剁下君主的腦袋,更渴望斬斷宿命的絲線。

因為不管君主還是宿命,都是桎梏某個偉大生命的枷鎖,那個偉大生命的名字是諾頓。

路明非自側麵下刀,這一刀華美瑰麗,如流星火雨。

他的臉麵骨突出,骨刺嶙峋,如此堅毅,如此憤怒,也如此悲哀,馬克西姆的出埃及記仍在被演奏,但原本恢宏滂湃的樂章此刻忽然顯得那麼悲愴荒涼,白色的絲線本該無形,但居然真的深深阻礙了暴怒的落下,它的柔韌超過同等直徑的蛛絲百倍千倍,它的硬度甚至遠比金剛石還要不可撼動,這是不存在於人世的材質。

它的材質是“命運”。

暴怒當然可以斬斷蛛絲斬斷金剛石斬斷龍或者神的脖子,但它斬不斷命運。

就像布加迪威龍永遠也跑不過時光。

可暴怒的刀刃還是帶著山一般的力量落在命運的絲線上,這偉大的武器便像是真正的諾頓那般嘶吼,威嚴的龍吟在這巨大斬馬刀的刀刃上迸起。

路明非隻覺得自己將刀砍進了粘稠的沼澤,寸步難行。

昆古尼爾的槍尖也顫抖著嗡鳴,這連接宿命的聖槍在此時居然也散發出君主般的威嚴。

它好像活了過來,槍尖轟鳴著在發出威嚴赫赫的吼叫。

路明非的表情沒有變化,他隻是在手上加大了力量。

七宗罪有生命,那麼在一定程度上比七宗罪更加偉大的昆古尼爾更加應該擁有生命。

可他的力量隻是石沉大海,被施加在暴怒之上,再由暴露施加到命運的絲線上,卻無法撼動宿命分毫。

或許是力量失衡,也或許是路明非在三度暴血下的血統真的讓暴怒如在諾頓手中那般複蘇,它的刀刃與宿命的絲線碰撞的地方忽然緩慢地膨脹出巨大的光球,這光球像是某種高溫言靈的領域,領域的邊緣有一層氣界,白紫色的靜電像是龍或者蛇一樣在上麵遊動。

可怖的高溫和其中蘊含的能量讓周圍的雨滴都在瞬間被蒸發,路明非和他身邊的空間像是被塞進了一個巨大的蒸籠,全是白色的霧。

那光球持續擴大,居然要將路明非也連著一起吞噬掉。

就在球體的邊緣即將觸碰到路明非的時候,悠悠的歎息自少年的背後響起。

一隻溫暖的手覆蓋在了路明非握住暴露刀柄的手腕上。

那隻手那麼溫暖,那麼有力量,居然讓路明非真的成功將暴怒的刀刃送入了命運絲線分毫!

“哥哥,你掌握的力量還不夠,三度暴血隻是幫助你打開了權與力那扇大門的一點點縫隙。”路明澤說,他握住路明非的手腕,立刻就有巨大的力量從那隻手腕向外迸發,暴露的刀刃受到這股力量的牽引而變得更加偉岸,居然從八米增加到十米。

它吼叫著向此刻掌握它的人表達自己的情緒,那是欣喜若狂,那是威嚴憤怒。

路明澤與路明非並肩,此刻他們就像是真正的兄弟,亦或者他們本來就是真正的兄弟。

“我把我的力量給你,哥哥,來,再繼續嘗試斬斷它,不過是一個假貨,不過是一個贗品,也敢在你的麵前顯露王的威儀,也敢同暴怒抗衡!真是不知死活!”路鳴澤的聲音越來越暴怒,越來越尖利,也越來越猙獰,他好像在用牙齒摩挲著鋼鐵,如此刺耳,如此威嚴,如此高高在上。

路明非已經堪比熔岩的黃金瞳轉向站在自己身邊的男孩。

他那張麵骨嶙峋的臉上露出絲絲微笑,他說:“弟弟。”

此刻,連接了昆古尼爾槍尖和塞爾瑪心臟的白色絲線寸寸崩裂,命運的聖槍在不可抑製地顫抖,塞爾瑪已經張開了雙臂,沙漠之鷹從她的指尖丟落,晶瑩的淚因為恐懼而從她的眼角滑下。

她那麼害怕她那麼畏懼,卻因為那可笑的責任感和可笑的使命感讓她用絕不可能威脅到神明的武器去轟擊奧丁的後背。

她真的覺得隻要路明非死在自己的後麵,那她就沒有辜負自己身為混血種的使命。

多麼可笑。

路明非又將目光投向那張因為恐懼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臉。

那張臉和諾諾重合,一遍又一遍在他已經被遺忘的夢境中重演。

“哥哥,你得快一些,再快些。不然悲劇就要在你麵前重演了。”路明澤說。

路明非怒吼著,將暴怒徹底嵌入白色的絲線之中。

命運的聖槍忽然爆發出最後的力量試圖突破暴怒的封鎖,但那把斬馬刀此刻就是真正所有武器中的王,它就豎在那裡,昆古尼爾便無法接近分毫。這不是暴怒的力量,也不是路明非的。

那是路鳴澤的權與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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