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昂熱就讓他有種在麵對一頭龍的感覺,那種感覺危險而驚悚,好像隨時都會被暴怒的生物殺死。
漢高給自己點燃一支雪茄,為路明非斟了一杯伏特加。
老人點點頭,“我要求你的幫助,就準備好了要給你更多的回報。你大可以那你想要的說出來,亮出底牌來,你不是一個商人,那我們就不用商人的方式來談生意,我們用混血種的方式來談生意。”
路明非豎起兩根手指,“兩件事情,隻要你能辦到,我就給你我能給到的最多的次代種屍骸。第一件,尋找那些頻繁和日本蛇歧八家與猛鬼眾有生意往來的個人和組織,我要他們的名單。”
“可以,和日本人往來更多的其實是墨西哥的混血種,我們的勢力範圍能滲透進去。”漢高應允下來。
“第二件事情。”
路明非也坐直了,他其實一直很直,因為色欲就貼著他的脊柱,這讓他不能彎腰。
不過他現在忽然就從雙眼裡迸出了凜冽的殺機,那殺機並不針對漢高,卻讓漢高忍不住握緊了自己藏在桌子下的那隻手。
他的言靈是聖裁,倚靠這個聖言,他甚至在某一次差點殺死昂熱。
“當我要殺死某個人的時候,我希望能獲得你的全力支持。”路明非慢慢地說,他端起那杯伏特加,冰塊碰撞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漢高沒有說話,他隻是叼著雪茄,雪茄的末端越來越短,餘燼一點點落下。
“恕我冒昧,你想殺誰?”他把雪茄在桌麵上掐滅。
“人,不是龍,也不是什麼不能惹的家夥。”路明非說。
“日本人?”
“是。”
“和蛇歧八家或者猛鬼眾有關?”
“是。”
“成交。”漢高終於重重地點頭,他爽朗地笑起來,雖然因為鈣質流失而顯得有些佝僂,但這家夥本質上是和昂熱同一個時代的殺胚,他終於把藏在桌子下麵的手抽出來,舉起自己的杯子,與路明非一起將其中的伏特加一飲而儘。
――
路明非回到外麵大廳的時候,賭局已經白熱化了。
來自各個名門望族的年輕人們始終大口喝酒,大把下注,輸贏從每把幾十萬升到了幾百萬。
他們的身後通常是巨大的資本帝國,不在意這些小錢。
輸光了籌碼的人在旁邊的沙發上喝酒、大聲交談,贏了的人繼續在賭桌上戰鬥,雪茄和煙卷的細微白色顆粒緩慢上浮,讓人如處霧裡。
路明非剛才離開的那個賭桌,優雅的牌局演變為凶狠的骰子遊戲,黑衣黑裙的德國裔女孩裸著象牙般的胳膊,把骰鐘搖得嘩嘩作響,就差一腳踏在賭桌上了。
楚子航也站在桌邊圍觀,神情專注,他還端著那杯熱牛奶,一口一口地喝,村雨就斜挎在他的背上。
路明非正想把楚子航從賭桌邊拽回來,卻被某個人從背後拉住了
居然是昂熱。
“校長!你去了哪裡?”路明非的表情像個小怨婦。
校長帶他們來了這種地方,結果自己卻玩起了失蹤,真是不負責任。
“通風係統裡混入了LSD,這個空間裡的空氣不太乾淨。”昂熱說,“我剛才見了幾個老朋友,想來漢高也見過你了吧?”
路明非一驚,“校長果然料事如神,真是諸葛再世啊!”
“其實是諾瑪向我彙報了你的行蹤。”校長完全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路明非捂臉,“漢高老先生跟我說這裡不被諾瑪監控。”
“他要都能知道自己被監控了,那還能叫監控嗎?”昂熱輕笑。
他還是拉上路明非和楚子航去了另一個房間。
這裡是餐廳,氣氛就正常多了,也很安靜,男人和女人們都很小聲地交談。
LSD的學名麥角二乙酰胺,是一種強烈的致幻劑,CIA會用這東西來拷問罪犯。
“致幻劑的量很微弱,那些人應該都有事先察覺,不過他們不在乎,來這裡的很多人大概平時都要用嚴肅嚴苛的嘴臉示人,有機會暴露本性,這是很難得的事情。”楚子航說。他的鼻孔裡塞著用酒精打濕的棉球。
路明非看著這貨把棉球從自己的鼻子裡掏出來,目瞪口呆。
“所以你答應他什麼條件了?”昂熱要了一杯白蘭地,邊喝邊問路明非。
“他們原本想要諾頓的龍骨十字,我拒絕了,就改成了要研究次代種的屍骸。”路明非聳了聳肩。
“即便是次代種,也有好幾十年沒出現過來,那東西確實也有很高的研究價值。”昂熱點頭。
“漢高想用一億美金來買參與研究的機會,我拒絕了。”路明非猶豫了一下,“但我承諾會給他們我能弄到的最多的次代種龍骨。”
“談生意,有舍才有得。”昂熱沒有意見。
次代種的屍骸路明非才是實際擁有者,密黨不過是代為保管。
如諾頓的龍骨十字,混血種的領袖們都知道路明非才該是它真正的主人,不過因為加圖索家族的賢者之石,他沒有完全擁有它。
“我要求他們幫我在這片大陸上搜查某些勢力,也要求漢高幫我殺一個人。”路明非沒有隱瞞昂熱和楚子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