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打掉——”聞人仲庸怒不可遏,“我盼了二十多年的嫡子,誰敢動?”
小草猛地轉頭,看向聞人仲庸,眼神如刀,“閉嘴,沒人跟你說話。”現在不過是個胚胎,還嫡子?想瘋了吧!
聞人仲庸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怒發衝冠,“混賬東西,怎麼跟長輩說話的?果然是流於市井的野丫頭,不懂禮數沒規矩,上族譜之前該學學規矩才是,如此粗蠻無禮,叫外人知道了,豈不是丟儘我們聞人家的臉麵。”
“我可以是聞人家的人,也可以不是,沒有聞人家,我照樣活得好好的,彆拿長輩的身份壓我,我不吃這一套。”小草半點不懼,直接開懟。“要論給聞人家丟臉,你也是首當其衝。”
“混賬……”
“你給我閉嘴,一邊呆著去!”聞人老夫人指著聞人仲庸怒斥。回頭,怒氣尚未完全收斂,拍拍小草,“什麼叫可以不是聞人家的人,彆亂說話,你爹娘找了你那麼些年,日日夜夜都盼著你回來,你這話豈不是叫他們傷心。”訓斥的話到底是沒有開口。
小草聞言,歉意的看了韓氏一眼,“祖母,娘,是我說錯話了,日後再不會了。——二嬸的身子著實太差了些,不適合孕育孩子,彆說現在胎相很是不穩,隨時都可能小產,想要保住,千難萬難,即便是僥幸保住了,生產的時候風險也會很大,一個不好就是一屍兩命,就算再幸運一點,生了下來,孩子也必然先天不足,甚至存在缺陷,這樣的孩子……”
好好的孩子,都可能因為一點小問題喪命,更何況是病弱的孩子。
在孩子夭折率太高的當下,聞人家能有這麼多的孩子,真的可以算是老天的厚愛了。
聞人老夫人一時間也是為難,要說兒媳如何都不會有兒子重要,她之所以站在杜氏那邊,也實在是因為兒子做得太過火,連這男人最起碼的風度都丟了。
隻是,她也知道兒子心裡的魔障,杜氏好不容易又懷上了,千難萬難也總有一線希望不是,然而也不能因為一個還不知道男女,未來完全不被看好孩子,就置兒媳於不顧……
“祖母,都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下豆子,想要地裡長出瓜來,您說可能嗎?長不出瓜,卻怨怪地不好,豈不是很可笑。
而這孩子是男是女,決定因素也在男人而非女子,原本也是對半開的幾率,如果實在生不出男孩兒,隻能說在這方麵欠缺了一點運道,如何能夠強求?
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天的恩賜,相比那些如何都生不出的,這是多大的幸運。
女子孕育孩子,本就承受著莫大的風險,這拚死拚活的生下孩子,僅僅是因為不是男孩兒,就備受苛責,該是何等的委屈?”
小草目光淡淡的掃向聞人仲庸,繼續不疾不徐的開口……
“如果非要男孩兒,就該好生的將養,隻要身體好了,就不愁懷不上,接著生就是了。這身體都養不好,還非要生,那就是作孽了,作孽太多,也不怕真的沒有兒子的命。”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小草這話,跟指著聞人仲庸的鼻子罵,沒多大區彆了。
“萱兒!”韓氏出口嗬止,不管老夫人是什麼態度,但那都她兒子,她可以打罵,但是不代表彆人也可以,這當娘的都是一個心態。
然而,彆的且不管,隻小草那些話本身,才著實叫人觸動,這世間,隻要生不出兒子,那都是女人的錯,即便是女人自己,也會認為是自己不爭氣,卻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說法,但是,細細琢磨,似乎還真是那麼一回事——種瓜得瓜種豆得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