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將告示撕碎,淡淡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遠在北地,豈能知道白玉京發生了什麼,一張告示,就想把臟水潑在我公爹的身上?
我爹娘,私通蠻族,輸送糧食。
豈能知道多年後,自己的女兒差點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生養我的人,是我父母。
救我的人,是我丈夫。
你用父母的生育之恩,殺我丈夫的救命之恩?
師父啊,你好狠。”
紅姑摘了頭上的發飾,將嘴角的鮮血擦拭乾淨,“你早不告訴我,晚不告訴我,偏偏在這個時候告訴我。
還不是為了權利?
好,我身體裡留著荒的血脈,可我不承認。”
她本以為自己是正統的中土人,到頭來,居然是蠻夷。
朝廷絞殺叛國賊,有錯誤嗎?
沒錯。
她身份被顛覆,可她三觀沒有。
她知道蠻族人是如何欺壓百姓的。
那是畜生都做不出的行徑。
這樣的族人,她死也不可能認同。
凶奴,在三國濫殺無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屠城也是等閒。
這樣卑劣野蠻的血脈,她豈能認同!
“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你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認,你這個數典忘祖的白眼狼,你還是人嗎?”徐仙姑怒聲道。
“無論我是什麼身份,我首先得是個人,就算我承認自己是荒人,我也不會濫殺無辜。”
“你倒是清高起來了,可你彆忘了,你骨子裡流的什麼血,就算你今天,巴結那些人,來日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也會把你當做敵人。”徐仙姑恨鐵不成鋼的道。
她怎麼也沒想到,紅姑居然會是這種態度,這與她設想的完全相反。
“大哥失憶,也是好事,最起碼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那嫉惡如仇的樣子,如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會自殺。”
紅姑淡淡一笑,“荒也好,蠻族也好,有今日的下場,純粹是罪有應得。
師父,哦不對,小姨,就算我數典忘祖,是個沒良心的人。
我也不可能害我丈夫,害我公爹,泯滅人性去奪取千千萬萬將士用性命換來的和平天下。”
“你,你,你......”徐仙姑氣的渾身發顫,指著紅姑,“你這個畜生,早知道你是這麼個東西,當年說什麼也不會教你武藝,還不如把你丟在外麵,讓狼吃了的好。”
紅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她磕了三個響頭,“養育之恩,無以為報,就當我雪裡紅忘恩負義,負了您的期望。
若有來生,當牛做馬,向您報恩!”
她眼神充滿了絕望,原本大喜的日子,她也全然沒有半點喜色。
蒼白的臉,沒有半點血色,塗抹胭脂的紅唇,卻看起來格外的鮮豔,就像是給屍體塗抹,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你,你......你要做什麼?”徐仙姑咬牙切齒道:“若是你貪圖富貴,我一定親手毀了你,讓天下人都知道,大秦皇後,是什麼人。
我要你萬劫不複!”
她本以為威脅能夠讓紅姑退讓,可紅姑卻道:“我這一生,生活在巨大的騙局之中,謝謝您,親手戳破了我以為的幸福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