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黑色野獸的體內是一位感傷的少年,一景一物都會觸動他的心弦,讓他懷念過去。而他每一次感傷,露出溫柔的眼神,他的身軀便會越發猙獰。
“你要去討伐讓你變成這副樣的月亮嗎?”布萊澤再次問道,既是詢問也是拖延時間好讓格陵蘭能讓靠近他。在【月神詛咒】失效後,他的屈性大幅度下降了,他必須補充身上的負麵狀態。
“不,我是……一個膽小鬼,沒有去承擔愛的勇氣,所以我始終保持著神聖與純潔。”伯恩厄朧抬起頭看向了彎頂的月亮,這部分的月亮逐漸被黑暗所吞沒,而他看著最後的光芒閉上了眼睛。
那雙宛若太陽的眼睛消失後,伯恩厄朧便完全是一匹黑色的狼人。“是我自己將身軀染黑,隻有這樣才能化身吞噬月亮的黑影。”
“已經沒有必要了,月亮的詛咒已經解開了。”布萊澤低聲說道,他試圖回避戰鬥,試圖把這段可悲的誤會解開。但伯恩厄朧的回答,出乎預料。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月亮的詛咒在於讓血褪去高貴回歸平凡,但這個真相毫無意義。”
當漆黑完全遮蔽奧黛麗所喚來的月亮,僅殘留著邊緣的光環時,漆黑的中心誕生了一個光點,像是黑暗中帶來指引的燈火。所有人在看到光點的瞬間,都產生了同一個想法。
【追著那道光點,就能抵達月亮的麵前】
赫比與奧黛麗麵露茫然與下意識的敬畏,雞波瀾不驚,格陵蘭躍躍欲試。而伯恩厄朧與布萊澤在警了一眼後便低下了頭,注視著對方。
無需多言,隻是看了一眼,伯恩厄朧便知道眼前這個和他一樣,穿著猙獰鎧甲的少年是不會讓他去挑戰神明的。
因為如果身份交換,他會阻止的。他不會讓一個想拯救自己血裔的人去送死,還是死在一個善良的,願意為了信徒的愛,給予自己容貌的神明。
“你真的覺得我沒有將這個真相告訴兄長們,兄長們沒有相信我嗎?”伯恩厄朧突然低聲道。
布菜澤打了個寒顫,他想起了那副阿卡迪亞鎧甲所帶來的隱喻,看似讓人選擇【狼】或【人】,但即便選擇了【人】,能變身為【狼】的功能依舊存在,隻是壞了而已。
“兄長們很快便喪失了自己的高責,變為了普通人,他們與自己的妻子親吻,與自己的孩子擁抱。直到夜晚來臨,在皎潔的月光下,他們的【詛咒】再次發動了。”
“即便我們主動拋棄了高貴的血,斷絕了與月亮的聯係,月亮也絕對不會放棄我們。”“怎麼會!”奧巢麗難以置信,如此一來【詛咒】根本就沒有解除這個說法,隻是延緩了而已。
“最開始會是善意的,像是及時雨,像是久旱逢甘露,於是神明便會欣喜若狂,直至化為暴雨,變成衝垮一切的洪災。月亮無法對白銀後裔的苦難視而不見,她會伸出援手並緊抓著不放。”
伯恩厄朧張開雙手,像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似乎是虔誠的信徒卻又因為猙獰恐怖的身軀,像是一位邪惡的背叛者,“旱災可以挖掘地下水,洪災可以疏通水道,人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戰勝災難。”
“我,一定要向月亮發起挑戰才行了。”
“用我的背叛刺傷月亮,用我的血汙濁她的白裙。”
“用我的死讓她……”伯恩厄朧垂下了眼睛,他在笑,笑的無比猙獰,但眼睛中卻隻有悲傷。“悲痛的捂住雙眼,鬆開牽著我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