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點突然。
畢竟江曼笙昨天才開始思考之後要和陸祈臣一起住這樣的事。
她本來覺得可以慢慢來的,甚至都還沒有跟趙姝說。
江曼笙:“再等幾天好嗎?”
陸祈臣:“嗯。”
就這樣道彆。
江曼笙往小區裡走,她們住的那棟位於小區最裡頭,走過去要兩分鐘的腳程。
春日的傍晚,涼風習習。
進了單元樓,江曼笙才發現電梯顯示維修按鈕,停在一樓。
她們住在五樓,江曼笙也不介意,踩著樓梯往上走,聲控燈一節節亮起。
掏出鑰匙,擰開鎖。
一推開門,就撞上坐在沙發上的趙姝的視線。她也沒看手機,隻是就這麼盯著門口發呆。
“乾什麼呢?”這樣的舉動挺奇怪的。
趙姝從沙發上滑下來,跪坐到地毯上:“你先去換衣服,我今晚要跟你認個罪。”
認罪……這麼誇張的詞嗎?很不合時宜的,江曼笙突然想起一句話:朋友都是要分彆的,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江曼笙幾乎隻花了三分鐘,就換好了睡衣從臥室裡走出來,她坐到趙姝旁邊:“怎麼了嗎?”
這是一個很溫暖的春天。平均溫度10℃~20℃,適宜百花從枝芽長成花朵。
那麼漫長,因為相較於人生的長度,我們可能很難再次遇到和彼此一樣的人了。
那麼短暫,因為明明我哪怕一秒也沒想過我們要這樣忽然道彆。
至於起點在哪裡?
大概要從十幾歲兩個女孩頭一次遇到對方開始,在京市一中某一個開學日,兩個很普通的女孩歪打正著在教學樓拐角處撞到了一起。
“啊對不起。”
“啊對不起。”
明明身處同樣的季節,她們兩個卻一個穿著春季校服,一個穿著夏季校服。
在她們互相道歉的時候,頭頂有一架飛機飛過,機翼劃過的聲音留下小小轟鳴,和一道白色的飛行痕跡。
兩個女孩被吸引,一起抬起頭望向了天空。
穿著春季校服的那個人叫趙姝。
穿著夏季校服的那個人叫江曼笙。
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們是從這一刻開始成為朋友的。
而時間恍惚劃過八年,趙姝依舊那麼直接:“笙笙。我要離開京市了。”
江曼笙愣了一秒:“這麼突然?發生什麼事了嗎?”
趙姝:“沒發生什麼事,隻是職務晉升。”
“我們要在廣東開分公司,我是總負責人。”
釋然,以及籲了一口氣。這是江曼笙的第一反應。
很多時候可能就是這樣,雖然對於朋友要離開身邊這件事很難受,但可能趙姝是在變好這件事,可以衝淡她的不悅。
“其實大概半年前就有這個計劃,但我們公司你也知道什麼樣,一堆大佬綁著大佬的關係,彆人要人脈有人脈,要背景有背景,而我隻有兩條胳膊兩條腿、一個腦子和不服輸的心。雖然一直在全力以赴爭取,但我真的一直覺得不會是我。不過半個月前開始安排我交接手頭大多數工作,直到今天才真的發公司通知說是我。”
“所以笙笙,我真的很抱歉直到現在才這麼突然告訴你。”
“……那什麼時候去廣東?”
“下周。”
江曼笙低了低頭,把臉龐埋到趙姝手心裡:“……好。”
窗外下雨了。
兩人連夜跟房東打了個招呼。
江曼笙很少見地做了一場噩夢,以至於這天早上醒來時,她懷疑自己壓根沒有睡過覺。
要搬到陸祈臣那裡這件事,江曼笙突然變得很被動。
因為如果一周後房子很快被租出去,江曼笙也必須立刻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