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意氣(2 / 2)

棄徒的日常 紅遊隼 5806 字 2024-08-05

看不出孫果生活軌跡還挺規律的。我盤算了一下,在他的公司或者夜總會,單憑我個人力量是很難有所作為的。而孫果去胄口鎮路過的那條盤山公路,應該是最好的動手處:公路等級低,路過車輛少,隻有孫果和兩個保鏢。所以難點就隻剩下兩個,一,讓其停車;二,處理掉保鏢。在往來雙車道山路上,一堆石塊或者一根較粗的樹乾就足以讓車停下來,但是兩個保鏢。。。。。。我還沒有自信到認為能憑自己處理的地步。不過既然難點隻剩下一個,那麼就不用多想了,先睡覺吧,等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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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的我在房間裡玩著遊戲機,忽然小胖子跑進來搶我手中的操縱杆,被我一把推倒在地。母親跑進來扶起小胖子安慰不已,父親衝進來對著我怒吼著。我囁嚅著想解釋,但父母不聽我說什麼,領著小胖子離開了。

我醒了過來,才發覺又是一場夢。今天一天心情大起大落,影響到了睡眠,過幾天心情平複了,應該不會再做這類夢了。

拿起手機,調出地圖,仔細研究了一下安臨市到胄口鎮的那條盤山公路。從省道分叉出去的這條盤山公路,全長五十二公裡,其中三段上坡三段下坡,以第二段下坡最為危險。這段下坡總長約九公裡,落差一百二十米,左側是山穀右側是山崖,有九個大彎。九個大彎中第一,第四,第五個都是向山穀凸出的,但隻有第四個大彎右側不是石崖而是土坡,上麵長滿了植物。攔車的樹乾或土石在此處采取是最方便的。可惜孫果開車過於小心,否則這個急彎加上障礙物,就足以使他車子翻到山穀裡去了。

接下來才是關鍵:怎麼對付那兩個保鏢。據傳那兩個保鏢一個是從孫果發跡時就跟著他作惡的幫凶,某市拳擊隊被開除的隊員;另一個是孫果收留的從東南亞逃過來的黑市拳拳手。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輕鬆打我三個,我不可能逞一時之勇上去送命。

我撫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原以為把大象裝進冰箱那麼容易,結果大象來了,冰箱門打開了,才發現把大象裝進冰箱這一步辦不到。草率了,這件事,十萬元真是太少了,怎麼也得開價五百萬才靠譜。沒辦法,自己一時衝動接的單,咬著牙也要完成。

買好回程車票,看看時間還早,倒在床上繼續睡覺,希望這次能夢到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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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的我坐在二十一歲的我對麵,我倆低頭相對無語。許久,十四歲的我歎了口氣:“爸媽真的不要我了?我難道不是他們的孩子?”

二十一歲的我:“你要是去主動說明,爸媽肯定會接納你的。”

十四歲的我:“他們有了新兒子,已經不需要我了。”

二十一歲的我:“你隻要肯放下你那無聊的自尊,依然能成為家庭的一份子。”

十四歲的我:“爸媽從來不會工作日陪我,但是他們卻在陪那個小胖子。”

二十一歲的我:“你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待遇的不同嗎?”

十四歲的我:“媽媽答應過我的,為什麼要騙我?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承諾。”

二十一歲的我:“你依然認為那是一個承諾嗎?那隻是在敷衍你。”

十四歲的我:“那麼多年我一直想回家,每個我能主宰身體的夜晚我都想回家,可是師父師兄師侄都不讓我回去。我拚了命的喚醒你,就是想讓你帶我回家。”

二十一歲的我冷笑一聲:“是的,你的確拚了命,拚了二十五年的陽壽來魂魄融合歸位喚醒我,卻在最後認親關頭用你那孩子氣的驕傲換了五百塊錢,哼哼,‘兩清了,謝謝’,我真是謝謝你全家噢。”

十四歲的我:“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媽媽不該這樣對我,就算爸爸想要弟弟,媽媽也不該不來找我,不該生下弟弟,不該認不出我。。。。。。嗚嗚嗚。。。。。。”

二十一歲的我:“拜托,爸媽生不生孩子無需對你有所承諾,你隻是他們曾經的一個孩子而已,難道你失蹤了或死了,爸媽就該一直念著你孤單冷清到老?”

十四歲的我:“他們是在南山村的時候就懷孩子了,我早猜到了的,你以為我為什麼忽然問那個胖子的生日?”

二十一歲的我:“有什麼用?現在的結果就是:一,胖子已經生出來了;二,你不願認親。要不這樣吧,你就滾回去承認自己是顧淮平,說出一些往事,說不定再做個親子鑒定,爸媽就會跟你抱頭痛哭,然後其樂融融一家四口一起度過你僅存的四年。”

十四歲的我:“嗬嗬,我在媽媽不認我的時候已經死心了。對了,還有四年,翠翠的事兒我們得抓緊了。我們的承諾是重於泰山的。”

二十一歲的我:“你情緒轉變之快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胡鬨?對了,孫果那單子是你接的吧?你是怎麼影響我的思維的?”

十四歲的我狡黠一笑:“什麼你我你我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你得過且過中的那一絲不甘,你是我莽撞衝動中的那一點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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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兩腿一蹬驚醒過來,窗外,天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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