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躅,不要以為自己能掐會算就對我的事情評頭論足。每個人一出生就注定了要死亡,那是不是就該不吃不喝不生活?”我有些憤怒了。
“你一死百了,可是她還會帶著失去你的痛苦活著啊。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死亡而無能為力,你知道這是怎樣的痛苦,對吧?”孤躅繼續用她那柔和的聲音說道。
仿佛又看到了翠翠那掛在樹上搖蕩的無頭屍體,我解開安全帶站了起來,一把掐住孤躅的脖子:“你這天煞孤星,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痛苦?父母走了,翠翠死了,一個個都丟下我,七年了,我是怎麼過來的?我也怕孤獨啊,隻想找個人一起,哪怕一天也好。。。。。。”話沒說完,又一聲鈴聲,令我神誌一亂,隨後孤躅右手貼了張符在我額頭,左手再次搖了一下鈴,我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時已經在賓館的床上,想了半天,才回想起在車上的失態。口乾舌燥,我坐起來,準備去喝點水。打開燈,發現有人坐在房間的沙發上。那是個女人,淡淡的眉細長的眼,長發隨意紮了個馬尾,一身白色睡裙,很恬靜地坐在那裡。沒有感覺到敵意,我起床到走廊吧台拿了瓶水,打開喝了幾口,走回來坐到床上,仔細上下看了那女人一會兒,試探地問:“孤躅是吧?”
“你居然能認出來?”
“你睡裙有點透明,我看到你大腿上包紮的紗布膠帶了。”
孤躅笑了:“你的眼睛向哪裡看呢?”
我站起來躬身:“孤躅道長,我為在車上發生的事向你道歉,當時我情緒失控了。”
“不必道歉。當時我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為了讓你發怒。因為我發現你那時魂魄有些不定,司怒氣的那一魄似乎有離體的苗頭,隻好先激怒你然後才能把那魄安住。我就直說了吧,你有一魄跟其他魂魄差異頗大,顯得格格不入。”
“孤躅道長果然。。。。。。”我正想奉承幾句,被孤躅用手勢製止了。
“我能叫你循義嗎?你救過我一命,也見過我最狼狽的樣子,就彆跟我客氣了。還有,我俗家名是胡雲。”
“真叫胡雲?我以為你那時候是騙我的呢。你父母給你起名挺省事啊。那我叫你雲姐吧。”
“我父母。。。。。。”孤躅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抬頭看了看我,站起身“你沒什麼事了就好,我回房了。”
我上前一把拉住她:“雲姐,再坐會吧,明日一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孤躅想了想,掙脫轉身坐回沙發:“可以,但是你得離我遠一點。”
我在她麵前盤腿坐下:“這麼遠如何。”
孤躅並攏兩腿,雙手撐住膝蓋,有些嗔怒:“你該知道我是天煞孤星,你湊那麼近,不要命了?”
“哈哈,我做了那麼大功德都沒有改命增壽,跟你麵對麵那麼容易就折壽了,那隻能說明老天不開眼。”
“鬆溪跟了我幾天,死了。”孤躅看著我。
我將手輕輕放在她的傷口紗布處,也看著她:“真那麼靈?那麼我也不用在人世間裡再折騰幾年了。”
“你。。。。。。你真是眼睜睜看著她死的嗎?那這七年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孤躅肯定是算出了什麼。
“哎,我說,雲姐,你在車上掐指,是在給我算命嗎?算的是過去還是未來?都算出來些什麼?”
孤躅被我那一聲“哎”嚇了一跳,然後穩定了情緒說道:“算過去,也算未來。”
“那,說說看,讓我看看你相麵術水平如何。”
“你,十四歲前,衣食無憂。十四歲舉家逃亡,被一女子收留。不久你父母離去。後你帶女子私奔,被女子夫家追上。女子死,你逃脫。”
“真準。那你能透露一下我還有多久能解脫嗎?”
“馬上。”孤躅咬著牙說。
“啥?我師父說過還有幾年的嘛。”我有點慌了。
“你如果不把手從我腿上拿開,馬上就會被一劍得到解脫。我保證!”
我在孤躅身上來回掃視了幾次,也沒看出劍藏在哪裡。雖然知道她不可能殺我,但也不敢真惹惱她,於是我把手從她大腿上移了下來,環住她小腿,然後把頭埋在她膝蓋上,嘴裡說:“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