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拾乾淨,厲組長從隔間裡出來:“你們幾個,跟我去組織部辦公室。”
一路上,杜斌和伍大員興奮得說個不停,劉家兄弟態度謙恭,隻有跟我互視時才撇撇嘴角,露出一絲鄙夷。進了組織部,隻見幾個紙箱子摞在地上,一個女警正被幾個同事圍著說著什麼。
厲組長敲了敲門:“嗨,大家好。”隨後一甩頭“瞧這眼力勁兒,趕緊幫著搬東西啊。”然後倚著門雙臂抱胸而立。
我們幾個則上前一人一個抱起箱子陸續出門。我彎腰搬箱子時,抬眼望了一下,那女警也正轉過臉來,原來是卞雯。她怎麼又到組織部了?哎呀,關我什麼事,我將紙箱扛在肩上,轉身出門。回到辦公室,將箱子放下,我呼了口氣:這下又碰麵了,希望她不記得我了,不然囉嗦起來,把我受處分的事情抖落出來,給了那厲組長一個裁人的把柄。想到這裡,我把我的辦公桌換了個方向,背對著第一次打掃的那個辦公桌。
一陣忙亂後,厲組長帶著卞雯出現在辦公室:“大家都過來,排好,幾個輔助的人站第二排。來,我介紹一下,卞雯同誌,借調到我們組來協助工作的。”隨後他又介紹了杜斌和伍大員給卞雯。
卞雯等了一會兒,見厲組長沒下文了,便問:“學長,這三位呢?”
厲組長一拍腦袋:“啊,他們是輔警,名字...哎呀,小卞,你看,這是你的辦公桌,特地給你留的,靠窗,視野好。”
就這樣,我們三個被完美無視了。我跟劉家兄弟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各自回座位。
隔間裡的電話鈴響了,厲組長跑去接聽,隨後就離開了。他一走,杜斌和伍大員便活絡起來,給卞雯泡茶,幫她收拾桌子,清理文件櫃。折騰了好一陣,事情做的差不多了,聊天開始向尬聊的形勢發展,卞雯利落地中止了聊天,將這兩位勸回了座位。
午飯時間到了,劉家兄弟拿出飯盒,在微波爐裡熱起來。我沒做準備,隻好出去找吃的地方。在走廊裡,卞雯追上了我。
她哼了一聲:“錢循義,大學生,建築工,現在又跑來當輔警。”
我笑笑:“你一句話,我又會被趕出去。”
“又?你還以為上次那事是我捅到你學校的?”
“我是說,你這次少說點,我就能在這裡多做幾天。”
“你...”她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看來,這個卞雯倒不是牙尖嘴利的那種女人。
找了家館子,點了客小籠,一份春卷,一碗牛肉湯,吃了個半飽。回到辦公室,推開門,發現厲組長正在裡麵慷慨激昂說著。
見我進來,他臉色一下子拉下來:“你,去哪裡了?”
“厲組,我出去吃了個飯。”
“吃飯?知不知道警察要隨時待命的?有案情了,你說不好意思,我先吃個飯?紀律紀律!你們這些外招的人啊,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也不知道上麵怎麼想的,非要招一些神漢騙子來這裡。”
我笑笑不說話。
厲組長發泄的差不多了,就繼續講案子。
近期,市內發生了好幾起報案,都是家底殷實的人家,每天晚上睡覺後,會有人影突然出現,有些是黑白無常打扮,有些是牛頭馬麵打扮,甚至還有受害者聲稱看到了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這些人影也不害人,就是在天花板上,床邊,牆上飄來飄去,一開燈,就不見了。曾有受害者壯著膽子去擊打,結果也打不著。這樣時間久了,受害人精神實在受不了,臨近崩潰。他們一開始以為是幻覺或者壓力太大引起的,但是後來接到了電話,讓他們交錢保安寧。要錢者也不貪心,一萬兩萬不嫌多,三千五千不嫌少。但是要現金,讓受害人放在指定地點,比如小區的快遞箱啦,超市的儲物箱啦,甚至公園的垃圾箱。警察曾經設伏了幾次,但是每次都無果而終。而隻要有警察在受害者家裡蹲伏,那些人影就不會出現。查攝像頭記錄也無法確認嫌疑人。市局判斷認為這是特殊行動小組的案子,就交給了厲組長。
“扯淡!什麼牛頭馬麵白雪公主,這就是幻覺,查查他們有沒有嗑藥,還有那個電話,查一下是真是假是不是同一個號碼。”厲組長說著,將文件夾往桌上一摔,指了指杜斌:“你,去說服受害者做血樣分析。”又指了指伍大員:“你,去查那個勒索錢財的號碼。”接著對著卞雯道:“小卞,你負責協調彙總他們找到的信息。”
三名警員立正後各做各的事去了,厲組長也轉身出門,留下我和劉家兄弟麵麵相覷。
過了一會兒,劉益明輕聲道:“這不就是術士用紙人勒索錢財嗎?”
劉益亮一聲怪笑,攤開手不說話。
我也笑道:“你們有什麼辦法找到那個術士?”
劉益亮:“在受害者家裡布符,等紙人出現,符會貼上紙人,然後我們隻要循著符的氣息就能跟著紙人找到施術人。小義你會怎麼做?”
我聳聳肩:“做個紙人放受害者家裡,讓它跟著那些紙人走,到了施術者那裡,我的紙人會回來帶路。”
劉益明道:“這麼簡單的事,他們要四個人忙得一天世界,結果還什麼都查不出來。”
我們三人笑了會兒,各自坐回位置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