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花了很多口舌跟母親解釋為什麼要辭職。最後讓母親不再堅持的竟然是練習場上的那幕,畢竟沒哪個做母親的願意自己孩子被主管以訓練的名義毆打。
不過我也沒閒多久,國慶快到了,咖啡館的道觀擺攤日又要來了。現在店裡人手充足,張紅琳派出了我,張燕琳和一個叫小覃的打工大學生。我們也討論過在山頂擺一個固定攤位,但最後考慮到不確定因素太多,又占用人手,還是放棄了。
節假日母親單位反而更忙,我在家一個人也沒意思,每天上山看看咖啡攤也不錯。原本張燕琳一個人就能撐起整個攤子,現在多了個幫手,做的更是有條不紊。我其實就是個擺設,靠在樹蔭下的躺椅上,我做起了甩手掌櫃。這幾年,信徒香客比以前增加了不少。我還在觀裡那陣,每年節假日隻有些許香客來燒香,很少見遊客。現在倒好,觀外空地上都擠滿了人,負責分發香燭的師侄們為了維持秩序嗓子都喊啞了。
我聽著手機裡傳來的隱約的叮當聲,心裡充斥著滿滿的成就感。再加上張燕琳每隔一陣就要來關心一下,陪我說幾句話,更是讓人如沐春風,舒服得直犯困。
手機響了,將我從午睡中驚醒。拿起手機一看,號碼顯示黃卲峰。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六詔山搜山時候的老黃。
我接通電話:“嗨,老黃啊,最近忙什麼呢?”
“循義啊,我就是瞎忙。最近幫以前部隊的老上級處理點事兒,到杭州了,過兩天去安臨來看你啊。”
“好啊好啊,你來,我做東,你呆幾天我招待幾天。”
老黃哈哈大笑:“那恐怕你招待不起,我就打算賴在你這兒了。”
“瞧你說的,一天一個饅頭的事兒,老黃你看不起誰啊?”
“你還真是狡猾。我大後天到,你得帶我四處逛逛啊。”
“沒問題,快到了打我電話,我去接你。”
掛了電話,不由感慨:老黃也不容易,一個單身漢,黃金周也不得休息,要幫老領導跑腿。
不過這樣一來,我最後一天就沒法看攤了,還是要跟張家姐妹打聲招呼的。正想著,一抬頭,張燕琳正拿著杯咖啡笑盈盈地走來。
“睡醒啦?喝點提提神。”她遞給我一杯加了冰的清咖。
“被電話吵醒了。雲南那邊有個朋友要過來,七號我要去接他。”我接過杯子,一口氣灌下去,沁人心脾的涼爽。
“沒事的,你去吧,這裡我跟小覃能搞定。”
我看看沒人注意,拉她在我腿上坐下,輕聲問:“站了半天了吧?都沒空坐,累不累?”
張燕琳點點頭,緊張地看著四周有沒有人注意。
我捏了捏她的腿,聽到她閉上眼長出一口氣。我說:“累了就坐會兒,不要一直站著,專門給你在邊上放的高腳凳,就是為了你這長腿準備的。”
“有空我也會坐的。”她看到小覃有些忙不過來了,連忙站起,拿了我手裡的空杯,又過去工作了。
十月七號,老黃沒聯係我,我也就再得浮生一日閒。到了晚上,收攤搬東西下山,徹底結束了黃金周。回到咖啡館,裡麵照例人滿為患,我隻好先回自己房間休息。等到張燕琳在下麵交接好賬目上樓,聽到她開門聲,我便悄悄摸往她房間。
推開虛掩的門,看到她正坐在椅子上敲著腿。我問:“站了這麼多天,腰酸背痛了吧?等會我幫你按一下,再塗點紅花油。”
“錢大哥,辛苦你了。”
這還真讓我不好意思:張燕琳白天打理咖啡攤,晚上回來我還要折騰她,應該是她辛苦才對。今天就讓她好好休息吧,想到這裡,我道:“你快去洗澡吧,然後我幫你按摩。”
“嗯。”張燕琳站起來,去衣櫥拿了換洗衣服,走到浴室門口,見我沒動靜,有些猶豫道:“錢大哥,今天你不舒服嗎?”
“不是,我覺得今天你狀態有些不好。”
她低頭看著地麵:“我很好啊。”
得,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了,那我也不客氣了。
...
看著蜷成一團睡著的張燕琳,我輕手輕腳起來,幫她蓋好毛巾毯,穿衣,關門,下樓。
走進櫃台,衛浩清正將三杯咖啡打包遞給一位穿著清涼的大姐,並冷冷拒絕了她下班後一起去喝一杯的邀請。我幫著他清潔櫃台,收拾用空的牛奶盒。
衛浩清也不客氣,坐下倚著櫃台,看著我忙碌。我道:“你倒是逮著機會就坐下啊?”
衛浩清嘴唇微動,聲音細如發絲:“我在想,會不會是我們思路有問題。”
我被他一句話說得雲裡霧裡:“什麼思路?”
“地圖啊!地圖那麼大,為什麼我們隻盯著紫打地?”
我搖搖頭:“衛浩清,我這幾天很累,不想動腦子了,你也消停點吧,這事兒以後再說。”
衛浩清嘴角露出一絲鄙夷:“有張燕琳在,她會讓你累著?哦,你是說剛才那運動?動靜是很大,您受累了,浪費了不少腦漿子。”
“閉嘴!彆來顯擺你聽力有多好。我...”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趁機離開到後院去接電話。
電話是老黃打來的:“循義啊,我到安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