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記,我倒是有一個建議。您看是否合適?”杜龍飛道,“目前,長縣的兒童血鉛案件尚未處理停當。雷天勇、車校兩個同誌,畢竟對長縣的情況熟悉,是否讓他們在鏡州市委、市政府領導下,把事情處理好,然後再進行追責。否則,他們一旦被懲處,離開崗位,接下去的工作誰來做?就成了一個大問題!我想,鏡州市委書記肖靜宇同誌,應該也是有此顧慮,所以今天我們在長縣的時候,她也沒有提出要懲處雷天勇、車校兩位同誌。”
馮千帆聽了,也道:“這倒也是,妥善處理血鉛案件,還是要有人乾活、有人落實的。當前,恐怕也是先把問題解決了,再秋後算賬比較好。”杜龍飛馬上接了一句:“沒錯,馮主任說得沒錯。”杜龍飛感覺,今天從長縣回來到如今,馮千帆總算說出了一句對自己有用的話。
葉豐年看看杜龍飛,又瞧瞧馮千帆,點點頭道:“你們說得也有道理。我本來啊,想要讓省紀委馬上出手,嚴懲不貸!但你們這麼一說,倒也是提醒我了,這血鉛案件還是得處理,誰在位置上留下的麻煩,就該誰去解決!其次,明天華京的‘綠色經濟’調研組也要來了,還得接待。這個事情,那就再緩一緩。”
杜龍飛馬上道:“葉書記,您的決定是正確的。”馮千帆也道:“等這兩件事情過了,再處理雷天勇、車校兩位同誌也不遲,他們也不敢逃到哪裡去!”葉豐年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哎,五十五分鐘過去了,還不到一個小時。馮主任啊,我之前承諾的一定在十點半以前,放你回家。現在看來,還沒有食言!”
杜龍飛道:“葉書記怎麼可能食言呢?”馮千帆也道:“葉書記,不瞞您說,在您這裡,您就是讓我再待兩個小時也不會累呢!我雖然已經退居二線,可還有一顆火熱的心呢!乾活的熱情可沒有減弱啊!”馮千帆倒是沒有討好葉豐年的意思,他說的也是真心話。
身已退,心未老;老驥伏櫪,誌在千裡!
葉豐年主動伸出手,與馮千帆握手,心裡已經轉過了一個念頭,馮千帆這樣的老同誌,還是有餘熱可以發揮的,就道:“馮主任啊,您能這麼說,我是很高興啊!現在,有些乾部要待遇的時候,跑步前進;要乾事的時候,馬上躺平!與馮主任的差距太大了!這樣,馮主任,今天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下午華京調研組就要到了,到時候接待的時候你也一起來,陪陪華京的領導。”
“這不好吧?我隻是一個退職的乾部。”馮千帆嘴上謙虛,可心裡倒是還挺想參加的,“就怕什麼忙都幫不上啊!”葉豐年卻笑著道:“怎麼會幫不上忙?這次華京調研組來調研的是‘綠色經濟’發展,是以鏡州為藍本的。馮主任對長縣、對鏡州乃至對全省地市都是熟悉的,在調研組走訪、座談的時候,馮主任可以幫助帶帶他們,介紹介紹,那不是很好的事情?”
馮千帆知道,這種從華京來的調研組,省裡安排得一定非常好,一般情況下行程也不可能太趕,馮千帆覺得自己的身子完全沒有問題;況且,下麵自然也非常尊重、非常客氣,個人感覺也會不錯。馮千帆就不再客氣:“那我就聽葉書記的指示了。”葉豐年道:“好!”
“葉書記,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杜龍飛道,“這次,長縣出了這麼嚴重的事,它是鏡州的一個重要的縣,華京黨校這個調研課題還能不能以鏡州為藍本?華京調研組的領導要是問起來,怎麼說呢?我的意思是,咱們是不是另外找一個地市?或許更加妥當?”
馮千帆也皺起眉頭:“是啊,葉書記,這個事杜書記說得也很有道理。本來,鏡州作為‘綠色經濟’的樣板,還是非常有代表意義的,比如安縣的美麗鄉村、清縣的民宿經濟都是可圈可點。可長縣如今的血鉛中毒案,卻成了一個汙點,讓一張美麗的畫布看上去不太協調,甚至有點刺眼了。就怕調查組的領導會不滿意。”
省委書記葉豐年抿了抿嘴,道:“你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前期定的就是鏡州,如今臨時變,好不好?這樣吧,明天等調研組來了,先聽聽調研組的意見,我們再看是不是要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