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琛低頭，目光掃過握住文件夾的纖纖玉手。
他“嗯”一聲，拿起一旁的簽字筆，拔開筆套，抬頭看向顧一念，“簽哪裡？”
顧一念怔了怔，“最後。”
霍子琛卻仍舊沒動筆，對上她微怔的眸光，嘴角抿了抿。
顧一念想了想，低了頭，繞到霍子琛身側，伸手將合同翻到最後一頁，指著那處簽字欄道，“麻煩霍總簽這裡。”
她的指甲修得圓潤精致，塗了抹茶色的甲油，襯得手指越發瑩白。
霍子琛收回目光，刷刷兩筆，在橫線處簽了字。
“謝謝霍總。”顧一念道了謝，將合同收回。
霍子琛慢條斯理地將筆套上筆套，顧一念在一旁瞧著，略有幾分拿不定主意。
她不知道是該就這麼走了，還是跟霍子琛寒暄兩句？
想著方才那一幕，終究還是開了口。
“李菲妍的事，給霍總添麻煩了。”她微微低頭，語氣誠懇。
霍子琛側頭看向她。
她今紮了個高馬尾，穿著時下最流行的牛油果綠t恤，配a字裙和高幫帆布鞋。臉上隻化鐮妝，裸色口紅，清純得像個剛入大學的學生。
霍子琛想到，除開重要的場合，她似乎很少濃妝。
感到霍子琛的打量，顧一念微微抬眸，朝他淺淺一笑。
微狹的眸子，上揚的眼尾，頓時就勾出幾分嫵媚風情。
霍子琛突然想到四個字——
又純又欲。
算起來，他真正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那日ifashin時尚晚宴的會場外。
他被人纏得不耐，便出了會場透口氣。
抽煙的功夫，餘光瞟到有人推開玻璃門走了出來。
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一襲白色絲緞長裙，麵容瞧著幾分青澀，身段卻已出落得玲瓏有致。
漂亮女人他見得多了，起初並沒在意。
直到席睿出現，女孩收了手機過來。
她臉上的笑容乾淨澄澈，神情既有毛遂自薦的自信，又帶了幾分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無措。
她她來找席睿時，笑容加深了些許，漂亮的杏眼微微彎著，眼尾自然勾出幾分上揚的弧度，有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風情。
一切情緒都恰到好處。
可是，他還是從她的眼底，看出了一抹帶著算計的謹慎。
他太熟悉這樣的表情。
難得的，心底生出幾分興趣。
見霍子琛隻看著自己不話，顧一念彆開目光，“李菲妍是為解約一事而來吧。”
霍子琛眸光微閃，略一點頭，“她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
“好。”
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霍子琛轉回頭去沒再看她，“過幾日你就要進組了，這次機會難得，好好把握，不要讓我失望。”
“我會努力的霍總。”一頓，語氣急促了些，“如果霍總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霍子琛揮了揮手，目光落在麵前的文件上，沒有再撩眼。
直到顧一念走出了門外，他才抬頭，看著女孩身影消失的地方，麵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即便再有城府謀略，終究還是年輕了些。
娛樂圈可並不是什麼好混的地方。
*
直到進羚梯，顧一念才徹底放鬆下來。
她現在可以確認，霍子琛現在對她的態度，確實與之前有所不同。
就好像，之前他還把自己視作勢在必得的獵物，時不時逗一逗戲一戲，現在卻已然失去了興趣。
看著電梯門上倒映出的精致眉眼，她抿了抿唇，壓下心底那一抹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樣是好事。
她不能讓顧家看了笑話，也不能給媽媽蒙羞。
長舒一口氣，按下了負一層的按鈕。
走出電梯，她將簽好的合同放回包裡，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沒走幾步，麵前突然閃出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看清楚來饒樣子，顧一念眉頭一皺，心底升騰起警惕。
她腳步微頓，很快繞到左側，繼續往前走。
“顧一念，你給我站住！”那人跟著挪到她麵前，咬牙切齒地看著她。
地下停車場的燈光打在她臉上，照出她花得一塌糊塗的濃妝，頗為狼狽。
“有事嗎？”顧一念淡淡撩眼，看著眼前的李菲妍。
她沒想到李菲妍還敢來堵她。
也不知道這女人吃錯了什麼藥，一直死咬著她不放。
李菲妍冷笑一聲，“顧一念，你年紀，花樣倒是不少。你彆以為公司替你公關掉了你就能高枕無憂，我之前那一波隻是預熱，我手裡頭還有你和霍總在車裡親密的照片，這可是你潛規則上位的石錘。”
顧一念不話，隻冷冷地看著她。
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冷靜，李菲妍反倒有些心虛起來，插在西裝口袋的手緊了緊，聲音大了些，“怎麼？心虛了？”
顧一念瞟一眼她放在口袋裡的手，不冷不熱開口，“李姐，我知道你跟選角的陳導關係好，之前陳導也許承諾過你什麼，但你知道的，席導的戲，男女主從來都是他親自挑選。既然是陳導騙了你，你就該找他才是，一地纏著我這個新人不放算什麼事？”
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話，李菲妍臉色白了白，“你胡襖什麼？”
顧一念輕輕一笑，“是不是胡，李姐自己清楚，你要知道，並不隻有你才有照片的。”
李菲妍眸光閃了閃，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有幾分緊張。
顧一念腳下動了動，上前兩步逼近李菲妍。
李菲妍身高不到一米六，即便穿了雙八厘米的高跟鞋，在一米六澳顧一念麵前還是得仰著頭。
她聽著顧一念篤定的口吻，氣勢開始蔫了下去，“顧一念，你彆以為這點把戲就能詐到我……”
話音未落，手腕突然一痛。
垂眼一看，顧一念伸手握住了她手腕，虎口一用力，就將她的手從口袋裡抽了出來。
看著她手裡攥著的還未息屏的手機，顧一念冷笑一聲，手指猛地一用力，掐住了李菲妍的腕關節。
李菲妍吃痛，手使不上力氣，原本握住的手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顧一念沒有猶豫，一腳踩了上去，帆布鞋踩著手機在地麵摩擦了幾下，手機屏幕就裂開來，徹底黑了屏。
“你乾什麼？！”李菲妍抬眸，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