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心中惱怒，沉沉看她一眼，“嗯”了一聲。
顧一念“哦”了一聲，沒有再多問。
顧銘落在她麵上的目光卻幽深了幾分。
顧諾性子跳脫，又不大服管教，再加上出身，真正的豪門瞧不上她，起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顧一念倒還是個好苗子。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論氣質談吐，學識品貌，顧一念都比顧諾高了好幾個檔次。
也許，真的是基因原因？
江蓉雖然性格溫柔可人，但在教育孩子上麵，到底還是不如景舒的。
如今顧諾他是指望不上了，唯一的希望，就隻剩顧一念。
大多數豪門，的確不喜歡找娛樂圈裡的人做兒媳，但這不還有個霍家嗎？
霍二爺雷霆手腕，成熟穩重，又事業有成，自然是徐浩然和榮彥卿那些毛頭夥子不能比的，隻要他看上了顧一念，霍家長輩那邊，根本就不是多大問題。
這麼一想，落在顧一念麵上的目光不由熱切幾分。
顧一念隻當沒注意到他的打量，抬頭一笑，“爸，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顧銘愣了愣，才意識到她的，是去看景舒的事。
垂眼掩下眼底的算計，他笑得慈祥，“你要是休息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出門時，顧銘讓顧一念坐她的車。
顧一念婉拒，等下就不過來了，墓園那邊不好打車，她還是自己開車方便。
見她堅持，顧銘沒有多，兩人一前一後開車離開了顧家。
到墓園大概三四十分鐘的車程。
顧一念到的時候，顧銘還沒到。
明明方才顧銘先出發，也不知是不是路上耽擱了。
等了幾分鐘，她從後視鏡裡看到顧銘的車駛進了墓園停車場。
把手機放進包裡，她拎著包下了車。
“爸，路上堵車了嗎？”替顧銘拉開車門，她彎了腰，淺笑著開口，一眼，卻看到了副駕駛座上放著的一大束紅玫瑰。
“沒有，去買了束你媽喜歡的花。”顧銘熄了火，把玫瑰遞給顧一念。
顧一念垂眸看著懷中大捧豔紅如火的玫瑰，眸色轉深。
很快她就抬了頭，朝顧銘粲然一笑，“爸，您還記得媽媽最喜歡紅玫瑰。”
顧銘下了車，將車門一關，“爸怎麼會忘呢？”
著，看了看前方，“走吧。”
走了一段路，翻過一座山包，景舒的墓就到了。
顧一念伸手拂去墓碑上的落葉草屑，又去一旁的公用水龍頭給花瓶換了水，然後把顧銘買的玫瑰插了進去。
顧銘在一旁看著，目光沉沉。
彎腰將花瓶放回墓碑前，她直了身子看向顧銘，語氣惆悵，“一轉眼，媽都已經去世十年了。”
“嗯。”顧銘應一聲，定定看著墓碑上的大字，神情有幾分恍惚。
顧一念目光在他麵上一掃，緩緩開口，“爸，這麼多年，我不是沒有怨過您。”
顧銘聞言，露出一抹苦笑。
“爸，當初你既然已經不愛媽了，為什麼不跟她離婚？”顧一念頓了頓，又問。
顧銘沒有接腔，隻定定地看著墓碑前那束通紅似火的玫瑰，不知在想什麼。
見他不話，顧一念眼底閃過嘲諷。
顧銘為什麼不跟她媽離婚，即便他不，她也是知道的。
當初兩人結婚時，正是你儂我儂如膠似漆之際，並沒有簽訂婚前協議。一旦離婚，她媽又掌握了他婚內出軌的證據，他勢必要分割不少財產給她媽。
顧銘又怎會願意？
長睫一垂，她又問，“爸覺得，阿姨真的愛你嗎？”
“你什麼意思？”聽到這話，顧銘終於接話，看向顧一念的眸色沉了下去。
“爸認識她的時候，她不過是一個的秘書，明知你結了婚還心甘情願做了那麼多年的三，難道爸爸認為，她真的是死心塌地愛你這個人嗎？”顧一念盯著他，語氣漸冷。
顧銘臉色開始變得難看，眸子通紅地盯著顧一念。
頃刻間，一開始父慈子孝的假象淡然無存。
顧一念不理會他憤怒的神色，淡淡勾唇，“我這裡有幾張照片，想給爸爸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