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葳沒出聲，貝齒咬著嫣紅的唇瓣，定定看著杯中的茶水出神。
顧一念幾不可聞地歎口氣，盯著她微微顫動的長睫，問，“葳葳，你們後來又見過幾次？”
淩葳抬頭，“我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要麼，是沒在意，要麼，就是見的次數太多了。看淩葳眼底的茫然，恐怕是後者。
她抿唇，想著怎麼開口。
易恒對淩葳的心思，從那次淩葳醉酒他帶她回家，就可見一斑。也就是因為那件事，顧一念對易恒有了一絲微妙的不喜。
就算淩葳和他在那之前見過幾麵，但畢竟還是陌生饒關係，貿然帶陌生人回家，可不是什麼紳士的做法。
也許是她年少離家的經曆使然，她性子涼薄，與人交往總會下意識先把人往壞處想。而淩葳不同，她從嬌生慣養，父母感情又好，並沒有見識過社會的複雜麵，性子裡還有些不諳世事的真。
“葳葳，那……你對他是什麼感覺？”她柔了語氣，朝她笑笑。
淩葳抬了臉，露出思考的表情。
顧一念看著她嬌嫩如花的容貌，心思越發沉了幾分。
易恒家境貧寒，淩葳這樣的容貌和家世，又是單純的性格，不排除他因為感情之外的其他因素才追的她，譬如，想借淩葳擺脫現在的階層。
“一開始的時候，我隻覺得他長得很帥，笑容又暖，沒有彆的想法。可這幾次跟他出去玩，我發現他是個很善良很溫柔的人。我也知道他家裡條件不好，但這麼多次，我從沒見過他因此自卑或抱怨。”淩葳想了想，緩緩開口。
聽著她全是誇獎的評價，顧一念越發無奈。
她沒有跟易恒深入接觸過，也許自己心裡對他的猜忌隻是人之心。但淩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看到她受一丁點兒傷害。
更何況，淩葳對他的感覺，真的就是喜歡嗎？
易恒出現的時間點非常微妙，那個時候，淩葳與程謙再次相遇。與隻把她當妹妹看的程謙相比，易恒顯然更體貼，更溫柔，也更懂女孩子心思。而人在失意的時候，很容易出現移情傾向。
淩葳見她不話，氣氛有些沉悶，吐了吐舌頭，伸手在顧一念麵前招了招，“好啦一一，我這還沒跟他在一起呢，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就彆擔心了。真的，連我自己都沒理清自己的想法。”
顧一念微微抿唇，“那你答應我，一有什麼進展，就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嗎？你看，你跟他都約過好幾次會了，我都一直被蒙在鼓裡。”
淩葳聞言有些心虛，“嘿嘿”一笑，“知道了知道了，以後我跟你彙報，你彆嫌我煩就好。”
看著她燦爛的笑容，顧一念點頭，沒有再多。
有些事情雖然是旁觀者清，但作為當事人，往往隻有撞了南牆才懂得回頭。
她希望，易恒不要成為那堵南牆才好。
吃過飯，顧一念問淩葳還要不要回公司。
“不回了，你好不容易約我出來，隻吃頓飯怎麼夠？”淩葳笑意盈盈。
“那……去逛會街？”
“你現在可是明星了，還這麼大喇喇地去逛街，心被圍得水泄不通。”淩葳打趣。
“我離明星還差著十萬八千裡呢。”顧一念答，不過想起那日在奶茶店裡的“盛況”，還是打消了逛街的念頭。畢竟，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那……你想乾點什麼？”她看向淩葳。
“去唱k嗎？好久沒去過ktv了。”淩葳問。
“好啊，去哪？”
“去皇朝吧，皇朝的ktv效果不錯。”
顧一念皺了皺眉。
淩葳忙開口解釋，“哎呀，你彆誤會，隻是之前我去的時候辦了張會員卡，裡麵還有不少錢呢，不用白不用。”
“你沒事兒辦皇朝的會員卡做什麼？你又不經常去那。”
淩葳不話，隻“嘿嘿”地笑。
顧一念盯著她，“易恒讓你辦的？”
“也不算吧，不過他們拉到vip客戶可以有提成，我想幫幫他，自己辦的。”
見淩葳連忙替他解釋的樣子，顧一念也不好什麼，點頭，“行，那就去那裡吧。”
開車去皇朝的路上，顧一念突然想到一事，“對了，我記得易恒之前他要去港城念研究生，現在去了嗎？”
“早開學了。”淩葳低頭刷著微博。
顧一念眸光微動。
既然易恒去了港城，兩人肯定不能常見麵，不定下次他在回來的時候，淩葳對他的感情已經淡了。
這麼一想，不由放鬆了心情。
到皇朝的時候，一樓酒吧裡沒什麼人，侍應生引著兩人上了二人ktv，送她們進包廂後離開。
淩葳想點酒，顧一念想著幾次喝酒鬨出的事，攔住了她，隻叫人上了果汁來。
淩葳看著果汁直嘟嘴巴，鬨著要喝酒，顧一念不管她，直接點了淩葳每次來ktv必k的歌。果然，熟悉的前奏一響起，淩葳立馬拿起話筒，興高采烈唱了起來，把要喝酒的事很快拋之腦後。
顧一念這幾心裡一直壓著事，好不容易出來放鬆放鬆，也不去想那些煩心事了，跟著淩葳越唱越high。
可淩葳聽著聽著，就有些不對勁了。
看著屏幕上出現的歌曲名，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顧一念，“一一，你怎麼老點這種悲傷苦情歌，你失戀了啊？”
顧一念瞪她一眼，沒有回答，前奏一過，深情款款唱了起來。
淩葳本來就是開玩笑，她沒回答，也沒多想，拿起一旁的道具，興致勃勃助起興來。
唱了一會，顧一念放下話筒，“我去上個洗手間。”
上完洗手間出來，她洗了手，對著鏡子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剛要出去，迎麵又走進來兩個女生。
顧一念側身讓了讓。
剛走一步，從她身旁經過的兩個女生卻回了頭，其中一個看著她，麵露驚訝之色，“顧一念？”
顧一念駐足，回頭掃了掃兩人。
她不認識。
既然不是熟人，那就是粉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