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腳步聲。
她抬頭，看一眼正在下樓的顧一念和顧銘，眼中閃過一抹怨毒的光。
*
飯菜被傭人端上桌，眾人也跟著陸陸續續落座。
顧建國了兩句元旦快樂的場麵話，大家就開始吃了起來。
顧一念全程沒有話，坐在顧銘身邊，安靜地吃著飯。
偏生，她想安靜，卻還是有人不想放過她。
“姐姐今格外安靜。”顧諾吃了一會，到底咽不下心中那口氣，看向顧一念，陰陽怪氣開口。
顧一念不緊不慢看她一眼，沒有話。
顧諾卻不想放過她，掃一眼上首的喬淑寧，“看來姐姐今回來吃飯很不情願啊，好一副大明星的做派。”
顧一念冷冷睨她一眼，“照你這麼，不話就是不情願，那今除了你，大家這頓飯，都吃得不情願？既然這樣，那這頓飯也彆吃了。”
“你……”顧諾氣得眉頭一豎，剛要還回頭，一旁的顧銘陰沉著臉掃她一眼，“吃飯就吃飯，哪那麼多話。”
見顧銘居然還幫著顧一念話，顧諾心中越發委屈，唇一撇，剛要反駁，江蓉卻在桌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跟顧銘頂嘴。
顧諾雖然咽下了心裡想的話，但到底心底不甘，目光在餐桌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默默悶頭吃飯的顧詩語身上。
眼珠子一轉，麵上浮上一抹心疼，“詩語姐最近好像瘦了？”
至於為什麼瘦，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聽因為榮彥卿堅持，榮家這門親事，最後還是不歡而散，顧詩語那麼喜歡榮彥卿，會消瘦下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顧諾就是想提醒顧鈞一家，顧詩語消瘦清減，罪魁禍首卻活得好好的。這種落差之下，顧鈞一家對顧一念隻會更加厭惡。
哪怕現在不會爆發出來，能給顧一念添添堵，她也覺得心裡暢快。
顧詩語抬頭，朝她勉強笑笑，臉色卻蒼白起來。
顧諾什麼心思她怎麼會不懂，當然不會樂意給她當槍使，但適當地表現出自己的傷心卻是必要的，如此，顧一念在這個家裡才會更加難過。
可惜，顧一念全程都沒有看向她。
垂了眼簾，掩下眸中一閃而過的幽濃。
顧諾見顧詩語這邊也撩不起什麼水花，連一向討厭顧一念的奶奶也沒有什麼，也不敢再造次，悶悶不樂地扒了兩口飯，就放下了碗筷，吃飽了。
顧銘掃她一眼，沒有話，讓她離了席。
其他人各懷心思，一頓飯吃得很是沉悶。
吃完飯。
顧一念看向顧銘，“爸，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一念，我有話跟你。”顧銘還沒來得及話，一旁的顧建國聽到她的話，率先開口。
顧一念撩眼看向顧建國。
顧建國眸光很沉，雖然年紀大了，卻依然精神矍鑠，渾濁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帶著大家長不怒自威的氣度。
顧一念敢在顧銘麵前耍心思，但對上顧建國，她卻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爺爺找我有事嗎？”
顧建國“嗯”一聲，起身，“你跟我來。”著，徑直朝樓梯口走去，竟不給顧一念拒絕的機會。
顧銘朝顧一念使眼色，示意她跟上。
顧一念略作思考，就跟了上去。
雖然是顧銘打電話叫她來的，但吃飯地點定在顧家老宅而不是她家裡，就明，顧銘那電話，十有**是顧建國讓他打的。
她倒也想聽聽，他要跟自己什麼。
是訓斥指責，還是懷柔拉攏？
顧建國到了書房，在沙發上坐下，看著身後跟進來的顧一念，“一念，坐吧。”
“謝謝爺爺。”顧一念應了，在他身邊坐下。
“好久沒有喝你煮的茶了。”顧建國看著她，微微眯了眼，嘴角露出一抹慈善的笑意。
一聽這話，顧一念心裡就有磷。
看來今是示好來了。
她點頭，“我給爺爺煮。”著，熟練地開始準備起茶具來。
“最近還在拍戲嗎？”
“暫時沒有，不過過段時間就要進組了。”
“你上次拍的那部戲，什麼時候播？”
“二月份。”顧一念起身，走到房間裡型洗手池旁將玻璃電茶壺裝滿水，然後插上電開始煮起水來。
水要一陣才能開，她便又坐回了沙發上。
“你跟林譽關係還不錯吧？”顧建國沉默了幾秒，突然開口。
顧一念眉頭微皺。
他怎麼突然會問起林譽？
想了想，淡淡開口，“談不上不錯，不過是同事而已。”
“我看網上你們關係很好。”顧建國盯著她，似乎想分辨她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顧一念淡笑，“網上的東西，又有多少是真的呢？爺爺難道不相信我這個當事饒話，卻去相信網上那些見都沒見過我和林譽的饒杜撰？”
顧建國又沉默了一瞬，開口，“爺爺這邊，想讓你牽個線搭個橋。”
顧一念皺眉，“我不太明白爺爺的意思。”
“今公司的生意一直不好，你是知道的。最近公司準備推出一個副線品牌，主攻年輕人市場，現在不是流行粉絲經濟嗎，所以公司想請個代言人，市場部那邊覺得林譽的形象不錯，正好你不是認識他嗎？所以想讓你幫忙問問林譽那邊的意向。”
顧一念心中冷笑。
難怪百八十年不跟自己聯係，今卻突然無事獻殷勤，果然是有求於自己。
既然是請林譽做代言人，勢必代言的是男裝品牌。經過榮家那件事，他真以為，自己和顧鈞一家還能心無芥蒂的相處？就算自己幫了這個忙，顧鈞一家也不見得會念自己的好。
更何況，她並不想顧家好過。
想了想，露出為難的表情，“爺爺，如果公司想請林譽代言的話，還是聯係他的經濟公司直接談吧，我們做藝饒，接戲也好接代言也好，都是經濟公司那邊把關，自主權不大。”
“那是你，林譽那麼火，要接什麼，還不是他了算？”顧建國顯然已經做過一番調查，想也沒想就回了。
顧一念臉色一冷。
既然看不上自己如今的人氣，又何必再舔著臉找自己幫忙？
顧建國也意識到剛才自己那話有些不妥，尷尬地笑笑，“我的意思是，你剛出道，自主權可能不大。但林譽都出道好幾年了，經濟公司那邊肯定還是會聽他意見的。”
顧一念直了身子，看著沸騰的水，不冷不熱一句，“水開了。”
著，取出茶葉放入白瓷蓋碗中，注入沸水，等了幾秒將水倒出，開始投茶。
全程再沒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