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半個多小時裡,程頌一直背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的麵容好似許久未合過眼一般。見他熟睡著,我就回屋拿了一床薄毯為他蓋上。期間,還回到廚房將已蒸好的螃蟹擺進盤子裡。程頌什麼時間醒過來的我全然不知,隻是當他準備離開之餘,他卻靠在玄關櫃上,看著我說“我處理了一早上螃蟹,你不請我吃一個嗎?”。
我呆了一秒,就趕緊從櫥櫃裡找出一個乾淨的盤子,往裡麵夾了四五隻已被蒸的全身發紅的螃蟹。確保裝不下以後,才雙手托著盤子往出走。而程頌早已換好了鞋,等在門口。他見我端了一整盤,臉上突然間笑開了花。他伸出兩隻手,各拎起一隻螃蟹,就轉身往樓上走去。我想說讓他全拿上吧,我也吃不完,但他頭也不回地就轉身走掉了。
我又瞎擺弄著給自己煮了兩個小菜,就著螃蟹便開吃。我學著視頻裡看到的樣子,將剝出蟹肉的螃蟹殼又照著原樣重組了一下,然後拍了一張照片發到群裡。突然發覺自己有點無聊,就又撤了回來。但許華還是看見了,隻見她在消息框寫著女生少吃點兒。我知道她什麼意思,就回了句好的。可是父親寄了十多隻螃蟹,我不吃也就沒人吃了。
吃完午飯,我將房間裡所有的垃圾都收拾完畢,然後拿出門倒掉。從垃圾房往回走時,恰巧看見從拐彎處走來的程頌以及走在他身旁的郭老師,而郭老師身旁是我家樓上的鄰居一家人。我尷尬地同他們打了聲招呼,程頌說他們剛吃完飯要出去逛一逛,我羞澀地回了句好就同他們分開了。回到家後,我才想到他們午飯是在家裡吃的,那程頌在電話裡回的吃什麼都可以,大約就是她們在問他想吃什麼菜了吧!
繼昨晚的宿醉,此時正好是飽腹狀態的我感到困倦不已。於是,我回到臥室,倒頭酣睡起來。等到我再次醒來,是丁莎莎給我打電話,讓我進遊戲做任務。我們家的電腦是放在書房,也就是我的臥室裡,父親說方便我學習查閱資料什麼的。我剛打開電腦進入遊戲,許華和丁莎莎就已經在線上了。我沒來由地跟著她們跑了一圈地圖,將日常任務都做完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我不愛玩遊戲,總覺得我沒有那種天賦,既看不懂規則,也操作不來技能;但同許華一起打遊戲,她都是讓我跟著混就好。遇到比較難過的任務她會找戰力高的人幫我們過,簡單的她就自己幫我解決;所以我基本上什麼也不用做,等著撿裝備就好。
以往的節假日,陪在我身邊的都是宜爾斯。隻是,今年倒隻剩下我一個人。許華看出了我興趣不是很高,就讓我先下線了。關上電腦後,房間裡的寂寞空洞感又開始包圍我。無所事事間,我隻好拿出許久未用過的毛筆和墨汁,隨便找了一本字帖,開始練起字來。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空逐漸變得晦暗。我收起桌上的東西,準備弄點晚飯吃,但門鈴聲響起,我又隻好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程頌。令我不明白的是,他不是來串親戚門的嗎?為什麼開的總是我家的門。隻見程頌麵不改色說道“吃飯了嗎?”。
我還在茫然之中,隨即搖了搖頭。
他又說“你換件衣服吧!我帶你去吃飯。”。
霎時間,我整個人都懵了!但我沒有問過他什麼原因,他說什麼我就照著做什麼。
出了小區大門,我同他一起走到街道路口。我們倆打了一輛車,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他帶我來的地方,原來就是商場。他找了一家番茄火鍋店坐下,我與他麵對麵而坐。點完菜品後,我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個,你不陪郭老師她們嗎?”。
程頌看著鍋裡毫無動靜的熱湯,心不在焉地答道“他們要回老家,我不想去了,就分開了。”。
“你不去,郭老師不會生氣嗎?”,我繼續追問。
“會。”,程頌似乎餓極了,一會兒看看鍋裡的熱湯,一會兒看看鍋底的焰火;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他的回答很乾脆,好像一點也沒有想過要隱瞞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隻好閉嘴。飯桌上,程頌不僅自己吃著飯菜,還總時不時地往我的碗裡夾菜。本著不浪費的心態,他夾什麼我吃什麼;但他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我的碗裡此時已經被他盛放得滿滿當當了。我隻好小聲地叫住他“夠了夠了,你彆夾了。”。
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碗裡那些未被解決的飯菜,此時聽見我的聲音後,才抬起頭看了看我麵前的碗,這才停住了他手裡的動作。將他筷子上那一塊肉放進了他自己的碗裡。
吃完飯出來,我的肚子已是圓鼓鼓,感覺隨便敲擊一下都能有鼓聲傳出來。若是再多塞一塊肉我都會認為我的胃能立馬炸開!程頌和我在商場樓一圈一圈地走著,我們都沒有要回家的意思。我是因為撐的不行了想走一走,消化一下;但程頌好像隻是單純的不想回去。
我們終於走到了商場一樓大廳。從大廳出來,門外一位看起來大約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兒,她左手抱著一大束玫瑰花,右手拿一支單束玫瑰花,正向從她身邊經過的每一位年輕人們張羅著自己手中的鮮花。在她轉身的一刹那,我看到她的臉便一眼認出了她,是宜爾斯的妹妹——宜爾茉。我們倆正巧雙目而視,她也立馬認出了我,並衝著我跑過來,嘴裡叫喊著“唐棣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啊?哦?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