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是前後腳出門,知府府裡的奴才和衙役直找到晚上也沒把所謂的金少東家找出來。
金九音躲哪去了?嗬嗬,人家壓根就沒躲,隻是換了女裝換了家客棧而已,她坐在靠窗的廂房裡,看著樓下街道上衙役吵吵嚷嚷搜人,耳邊聽著各種議論聲,不住搖頭惋惜,“桐城這位知府大人腦子不行喲,這般大張旗鼓,江洋大盜都被他嚇跑了。”
錢小康等人都低頭偷笑,姑娘說的對,姓候的就是個沒腦子。
候知府氣得火冒三丈,“廢物,廢物”的嗷嗷罵了半夜。小妾使出渾身解數才哄得人睡下了,誰知道第二天一早就出大事了。
“你,你是誰?”候知府醒來,看到自己懷裡摟著個光頭,驚駭得跟見了鬼似的,連滾帶爬,恨不得離得八丈遠。
小妾被候知府一推,也醒了,“老爺”還沒弄清狀況呢,隻覺得肩膀發涼。她爭寵慣了,第一反應不是拽被子,而是扭了扭身子。
候知府這下看清楚了,不是什麼光頭和尚,還是自個心愛的小妾,隻是臉上的驚駭絲毫沒有減少,指著她,手指顫抖,“你,你的頭發”哪去了?
小妾很懵,下意識的抬手摸頭,下一刻花容失色,尖叫著躲進被子裡,“我的頭發,我的頭發呢?老爺您可要給我做主啊!”
候知府稍稍鎮定下來,剛要說話,外頭就響起慌亂的腳步聲,“大人,大人,大人不好啦。”
“閉上你的狗嘴,本官好著呢。”候知府那個氣呀,一大清早的,這不是觸黴頭嗎?
“是,是,奴才掌嘴。”奴才跪在地上,臉色蒼白。
候知府斜睨了他一眼,“說吧,什麼事慌裡慌張的?”
地上的奴才臉色更白了,“回,回稟大人,吳,吳舅爺沒殺了,頭,頭沒了”他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整個人都打起了哆嗦。
哎喲,那一床一地的血呦!
“什麼?”候知府眼前一黑,大腦一片空白,“被,被殺?”慌忙扶住旁邊的桌子才沒倒下。
奴才剛要詳細彙報,就聽內室一聲淒厲的慘叫,“啊”聲音之尖利都能震破人的耳膜。
候知府急忙往內室去,掉在地上的人頭正對著他,候知府嚇得連退了好幾步,麵如土色,“這,這”說不出話來。
一番兵荒馬亂之後,候知府鐵青著臉坐在太師椅上,跟死了爹一樣難看。邊上小妾哭哭啼啼,“老爺,老爺,您可得給奴家做主啊,奴家就這麼一個兄弟,就這麼沒了老爺您是知道的,奴家兄弟又老實又懂事,膽子還小,哪個天殺黑了心肝的,怎麼就跟他過不去呢?老吳家這是絕了後了”
小妾想起兄弟還沒留下子嗣,又想到自己跟前也沒個孩子,這下兄弟沒了,啥指望都沒有,哭得更傷心了。
其他的小妾跟著勸,什麼“人死不能複生”,什麼“節哀順變,還是得往前看”,還陪著一起掉眼淚,情真意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娘的親姐妹呢。
其實她們心裡彆提多高興多幸災樂禍了,同樣都是當小妾的,憑什麼你那麼得寵?她們早就瞧著她不順眼很久了,現在她唯一的兄弟沒了,若不是場合不對,她們真想仰天大笑,給那位替天行道的大俠上香了。
哼,頭發都被剃了,看她還有什麼臉霸著老爺。
知府夫人雖然沒有說話,心裡也是很暢快的,這個小妾沒少替她兄弟從知府這裡謀好處,拿的還不都是她兒女的東西?
手伸得這麼長,惦記彆人的東西,得報應了吧?
該,活該!
候知府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好了,回房歇著去吧,本官自有決斷。”
把人都打發走了之後,候知府看著裝人頭的匣子,還有那個熟悉的信封,瞳孔猛縮,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還有一種恐懼,散布到四肢全身的深深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