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壽安院,三夫人就疾步朝三房的院子走去,穿過一道月亮門,拐過一條長廊,左右瞧著沒人,三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張嘴哈哈哈地笑了起來,直笑得前仰後合。
“夫人。”丫鬟春英一邊四下張望,一邊很擔憂地望著自家夫人。
三夫人滿不在乎的擺擺手,“知道,知道,馬上就好,再讓我笑一會,實在是大快人心!”想起在壽安院裡二嫂那副吃了屎的表情,三夫人臉上的笑就收不住。
你不是賢惠大度的嗎?看,打臉了吧。
昨天府裡主子做大毛的衣裳,二嫂給三房送來的多是灰鼠皮子,狐狸皮子隻夠兩身,毛色還不純,一看就是彆人挑剩下不要的。
她氣得直接就把送東西的奴才罵了一頓,可恨那死奴才還叫屈,說今年皮子價高又少,沒買到合適的皮子,各房都是一樣的。
啊呸,誰信你那貓爬樹?
她就不信二嫂也穿灰鼠皮子的衣裳?往年灰鼠皮子都是賞給府上有頭臉的奴才穿的,今年倒好,主子和奴才穿一樣的了。
還不是欺負她丟不起這個臉會拿銀子另行置辦?她要是鬨到婆婆那裡,她反倒趁機訴苦,抱怨府裡花費太大,入不敷出。反倒都是她的錯了。
今年沒買到好皮子,庫房裡不有現成的嗎?一水雪白的狐狸皮子就要上百張,還有那貂皮子,也夠全府主子每人做一件大衣裳的了。
二嫂舍不得往外拿,她管家就把侯府的庫房管成自個家的了,往外拿一點東西就跟割她的肉一樣。
可憑什麼?明明庫房是公中的,他們三房也有份的好不?
三夫人直笑出了眼淚,春英一邊幫她擦一邊勸,“夫人,您至於嗎?”
三夫人斜了她一眼,“至於呀,她不高興我就開心了。春英啊,我這位新侄女是個眼明心亮通透的,是個聰明孩子,就是太窮了,瞧那頭上就一根木簪子。春英,一會你從我庫房裡挑幾樣東西給她送過去。”
能給二嫂添堵,三夫人覺得她得好好拉攏新侄女一下。
“是,奴才一會就去。”了解主子性子的春英十分無奈,她倒沒覺得新來的音小姐,啊不,現在應該稱四小姐了。
春英沒覺得四小姐聰明,相反,她覺得她太衝動了,一上來就得罪了管家的侯夫人,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嘍。
金九音才不在意得罪了誰呢,她一進門就看清楚了,這個府裡上到老太君,下到姐妹們,真正喜歡她的沒一個。
那她為什麼傻兮兮地去討好她們?
才不要呢。
被人領到衡蕪院後,金九音就把頭上的那支釵子拔下來了,扔給桃花,“收好,什麼時候見侯夫人什麼時候給我插上。”
她要讓侯夫人隻要看到她就看到這支釵子,看到這支釵子,就想起她是怎麼失去它的。
我們的口號是生命不止,添堵不息。
和睦相處?那是不可能的,誰讓她娘和侯夫人曾經公用一個男人呢?
“姑娘,這衡蕪院還挺大挺好的呀!”桃花跟在金九音身後逛著,眼底訝然。身為花魁娘子,她的閨樓布置得十分清雅精致,但跟衡蕪院一比,嘿,被襯到泥裡去了。
“侯夫人怎麼會把這麼好的院子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