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更何況是幾個小廝,慕修寒把人給捆了,自個跑出了府。
騎著從車馬處牽的馬,他心急如焚,身後是一路狂追的威武侯府下人。
“主子小心!”不知從哪竄出一匹馬,瘋了一般在街上奔跑,險些撞到剛回京的韓靖越身上,看得前來接人的嚴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世子爺,停下,快停下!”
“世子爺,您等等奴才。”
“世子爺,小心哪!”
後頭還追著一群,一邊跑,一邊大聲喊。
韓靖越眯著眼睛看了看一騎絕塵而去的駿馬,又瞧了瞧後頭跑著追著喊著的這一群人,眉頭皺了皺,問嚴黑,“那誰?”臨近年關,居然膽子大到在街上縱馬,也不怕傷了路人。太胡鬨了!
這是哪個府上的世子爺,這般膽大妄為?
嚴黑瞅了兩眼,回道:“是威武侯府的下人,剛才過去的應該的威武侯世子慕修寒了。”
“他?不是說昏迷不醒嗎?”韓靖越很快就想到了是誰?
嚴黑點頭,“前些日子醒的。”頓了下又道:“也是個不省心的,之前就是從驚馬上摔下來摔的,昏迷了半年多,這才醒幾天?就敢這樣騎馬上街,也不怕再摔了。威武侯攤上這麼個兒子,嘖嘖。”很惋惜的樣子。
又瞧了瞧,八卦道:“看他去的方向應該是慶寧侯府,嘿,主子,您不在京裡是不知道,慶寧侯府的熱鬨是一出一出的。”
韓靖越看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嚴黑見主子沒有不耐,就巴拉巴拉地說開了,“威武侯世子不是和慶寧侯的長女訂了婚了嗎?退啦!也不算退,是換人了。主子,您一定不知道換成了誰?”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韓靖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嚴黑立刻自覺地收了作怪的模樣,往下說道:“是咱們在廣濟縣遇到的那個凶悍丫頭,沒想到她是慶寧侯的女兒。不過那丫頭也是好運道,本是被接回來替嫁的,結果怎麼著?威武侯世子醒了!白撿了一門好親事。”
“不過那丫頭真不是省油的等,硬是從慶寧侯夫人手裡摳出一副豐厚的嫁妝,直接就抬到府外她的宅子裡。”
“她的宅子?”韓靖越詫異。記得那個壞脾氣的丫頭是個絕色,但他卻不太能想起她的臉,他想起的是她的聲音,漫不經心的腔調,“誇我,看著我的臉誇我,誰誇得我高興,誰就留下。”
“慶寧侯給的唄,之前那宅子是慶寧侯名下的,後來就過到她名下了。還真挺有本事,都能哄著慶寧侯給她那麼好的宅子。”
“威武侯能樂意娶個庶子兒媳?”韓靖越和威武侯打過幾回交道,深深了解他的為人,就這麼一個嫡子,他可不是會委屈了兒子的人。
嚴黑頓時就樂了,“不是庶女,是嫡女。主子,您知道慶寧侯有多不要臉嗎?他居然想出兼祧的主意,兼祧他早逝的大伯那一房的香火,如此一來,這位新找回來的四小姐不就成嫡女了麼?”
“哎呦,不行了,笑死我了。”嚴黑抱著肚子,他就是慶寧侯府外的吃瓜群眾之一,拎著小板凳蹲守的那種,“幾房隻有一個男丁的情況下才會兼祧,老慶寧侯兄弟三四個,每個都生了好幾個兒子,真心疼長兄斷了香火,不拘哪個過繼一個兒子便是了,哪裡用得著慶寧侯兼祧。不過是拉褲子蓋臉罷了。”
嚴黑無情的吐槽,對慶寧侯的所為頗瞧不上,十多年不聞不問,等長大能換利益了就想起來還有個閨女了。
也難怪那凶丫頭性子那麼潑辣,打小沒爹,孤女寡母的,要不厲害點不得被人欺負死。這段時間他對金九音的惡感倒是去了不少。
仔細想想那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又沒犯啥大錯,無非說話難聽點,脾氣大了點。不過要真是個軟弱的,怕是早被所謂的親人給逼死了吧?
這麼一想呀,嚴黑覺得姑娘家還是凶點吧。
韓靖越也十分驚訝,兼祧?還能這樣?不過畢竟是彆人家的事,他聽過也就算了,“走吧,回府。”
這一路上嚴黑的嘴就沒停下,“------看樣子威武候世子是知道婚事換人了,也不知他這麼著急是去見誰?以前聽說慕世子傾慕李二小姐,現在未婚妻換成凶丫頭,他能樂意嗎?”
“哎呦呦,凶丫頭要被人嫌棄啦!”
韓靖越十分頭大,“要不你跟去瞧瞧!”
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嚴黑立刻閉了嘴,殷勤地討好,“哪能啊,屬下的任務是照顧好主子您,什麼四小姐五小姐的,屬下都不認識。”
慶寧侯府的下人一瞧見威武候世子,如臨大敵,“快,快,快,趕緊向裡頭回稟,威武候世子來了。”
瞧著氣勢洶洶,肯定是不滿意婚事換了人,這是來鬨事的?哎呀呀,威武候府滿門都是粗人,這要是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快,快去衙門找侯爺。”
府裡隻有四爺在,他是個讀書人,怕是攔不住發瘋的慕世子。而且四爺年後下場,老太君吩咐了,天大的事都
不許打擾四爺。
慶寧侯府的下人動作很快,慶寧侯很快就從衙門回府了,等的急躁的慕修寒立刻上前施禮,“世伯,小侄想見見二小姐。”
這個魯莽的,當著人家爹的麵就提出要見人家閨女,彆說已經退婚了,就是沒退,人家也不讓你見呀!
林崇庭自然不答應了,不僅不答應,還和藹可親地勸他回府,好好調養身體,彆讓父母擔心。
慕修寒急得抓耳撓腮,撲通一下跪在他跟前,“世伯,小侄心悅二小姐,小侄不願退婚,還望世伯成全。”
林崇庭,“世子快快請起,自古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與本侯長女婚事已退,木已成舟,為了小女的聲譽,還望世子慎言。”
私下暗自皺眉,以往瞧著慕世子挺穩重上進,今兒一瞧,怎麼這般幼稚魯莽?婚事果然是退對了。
慕修寒苦苦哀求,林崇庭隻是不應。慕修寒少年稚嫩,哪裡是林崇庭這個老狐狸的對手?一番情真意切的勸說,說得慕修寒是既愧疚又難受。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粗心大意從馬上摔下來,哪裡會又退婚的事?
一想到此生與穎妹妹無緣,他就悲從心來。一時激憤,提出:“世伯,既然換成四小姐是小侄的未婚妻,那小侄見見她總可以吧?”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林崇庭本想拒絕,想了想改變了主意,“去請四小姐!”見見也好,那死丫頭是個貌美的,他見了許是就不鬨了。
“慕修寒來了?還要見我?”金九音詫異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是說京中規矩大,就算是未婚夫妻也不能私相授受嗎?”
來傳話的林春低眉順眼,“有長輩在場無礙的。”
金九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那走吧!”她也挺想看看慕修寒長得啥樣,若是長得太磕磣,哪怕不要嫁妝了她也得退婚。
在這個時代嫁人可是大事,輕易不能和離。嫁了人總得生孩子吧,要不然偌大家業最後不是便宜了彆人?要是慕修寒長相達不到她的預期,她連跟他生孩子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咳,請原諒她如此挑剔,再世為人後,她就不願意再委屈自己。
“親爹,你找我?”金九音草草的行了個禮,見渣爹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心底暗爽。
林崇庭輕咳一聲,“嗯,這位是慕世子,專門上門來看望你的,你過去見一見。”